當家看的淡心,還是對醫院有抵觸之心的。
“舅舅,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從醒來到現在的半個多月來,淡心一直在猜測自己現在所在的世界是哪兒。這個世界給她的感覺好怪,明明是東方人的長相,眼睛和頭發的顏色是五顏六色的,長相似乎是一筆一畫描繪出來的精致美麗,有點像漫畫的感覺。但這些人又是活生生存在的,除了她自己仍是不變的黑發黑眸的東方人。
“等醫生說好了再出院,好麼?”
保刈謙的聲音帶著懇切,讓淡心隻能點頭。她其實很不喜歡醫院,卻又習慣讓愛她的家人放心,隻能將院醫當成另一個家看待。雖然與保刈謙不熟,但保刈謙是清水淡心現在的舅舅,真正的家人,是真心關心她的,比起上輩子的處境好多了。
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呢,同樣是父母雙亡,那裏是璟哥,在這兒是舅舅保刈謙,都一樣的存在罷了。
第二章
知道這個世界是存在於一部名叫《網球王子》的漫畫的世界時,是在與一個紅發少年的巧遇伊始。
生病的日子很單調很平和,循規蹈矩得沒有一絲波瀾。淡心大抵是習慣了的,隱隱忽略了心裏的寂寞,有時也會懷念起曾經和朋友在一起的熱鬧時光。
病房是VIP的貴賓單人房,很安靜,像個小型的臥室,現代的器具備全。擺設在那兒的電視機淡心是從來沒有打開過,大抵是心裏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想著,隻要不去接觸這個世界的訊息,或許,一切隻是個夢,總有一天會醒來,發現她還是在那幢狹小而溫暖的四人公寓裏生活,一轉身就能看到那群人。
她一直是個很喜歡安靜的人,喜歡偶爾傾聽風吹過樹稍的嘩啦啦聲音,或者還有花開的奇妙和鳥啼的清脆,大多時候還有人走路時發出的腳步聲和他們融入這塵世的說話聲。這些都比透過金屬機器發出的聲音令她覺得悅耳。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她熱愛於這種意境,在人群中習慣性緘默。
從長長的睡眠醒來,毫無預警的,這個世界給她開了個玩笑,睜眼,已是另一個陌生的時空。幸好,除了有些寂寞,生活沒有什麼不同,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不知道躺了多久,在醫生終於允許她下床走動時,枝頭盛放的櫻花已燦爛至臻,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從枝頭沉甸甸的墜落。
於是,她喜歡上抱著厚厚的原裝書本,走在植滿櫻花的長道上。櫻花的粉味彌漫空氣中,這種時候會看見路邊的人戴著口罩走過,有時花開太盛,也會引發人們的花粉症。走累了,便坐在醫院的人工草坪上,靠著一株四季常青的棕櫚樹,安靜的看書,口渴了便抿一口護士小姐煮給她的潤肺的清茶。
夕陽即將消逝,天邊的紅日分外淒豔,似乎預示著將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似的。
淡心微微一笑,穿著淺綠爭的病服,腳上蹬著一雙輕軟的布鞋,慢吞吞的走在醫院的花園裏,周遭來來往往的皆是各種身份的病人,大家似乎都很喜歡在傍晚時來這兒走走。
發了會兒呆,等回過神時,突然聽到一陣驚呼聲,淡心隻覺得身體被一道蠻力撞飛了。幸好路邊有柔軟的草地,跌落時屁股麻了下下,便沒什麼大礙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驚慌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很年輕稚氣,清脆又響亮,聲音裏飽含濃濃的抱歉道顯示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這種時候,誰還會對一個可愛又愧疚的男孩生氣呢。
淡心抬首,瞳孔被夕陽光刺得微縮,下一秒便看清少年的長相。確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少年,豔紅的頭發可以同天邊火紅的夕陽相媲美,活力四射,琥珀色的大眼晶瑩剔透,撲閃撲閃的,很可愛,臉龐纖細,五官秀美,若不是他明顯的男性特征,就要讓人以為這是個很秀氣可愛的女生了。
淡心笑笑,正想說沒關係時,少年已快手快腳的一把攫了她的手,將她拉起身,生氣勃勃的大眼隨意掠過她的臉,卻沒有一絲絲的停頓,或放置於心頭。
“丸井前輩,你怎麼還在這兒?!!”
帶點魯莽又埋怨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那是一個穿著土黃色球服的少年,黑色的頭發很像某種海洋性生物,掩映在黑發下的是一雙帶著略微懵懂之色的祖母綠眼眸,很像某種無害的草食性生物。是個很俊秀的男孩子,不過似乎是個很容易衝動的率真男孩子呢。
“赤也……”
紅發少年喚了聲,還來不及解釋自己還磨蹭在這兒的原因,就見那海帶發少年瞧也不瞧,大步走上前,拉住他便走,嘴裏嘟嚷著,“快點啦,前輩們都到了,就隻有你還沒到,若遲到了真田副部長會生氣的啦!部長生病了,你還在摸魚,小心真田副部長的拳頭……”
“哎……”紅發少年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過去,乖乖的跟上他的腳步,嘴裏還嚼著泡泡糖,但不阻礙他說話。“你說什麼啊,本天才又不是你,怎麼可能遲到?若不是剛剛被人指錯了路,我早就到了。早知道就和桑原他們一起走……啊啊,赤也,走錯啦,部長的病房在那邊,這條路是通向醫院大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