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心輕輕淺淺的微笑,點了點頭,見保刈謙暗沉著臉,痛心又氣憤的模樣,心裏突然堵得慌,心情低落起來,頭更是暈暈沉沉的,渾身提不起勁。

淡心彎起唇想看仔細床邊的人,卻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動。

“對不起……”

淡心輕聲呢喃,聲音幾不可聞。藥效發作,身體裏一波波睡意湧來,讓她抵不住疲憊的神智不清,朦朦朧朧中,似乎聽到了保刈謙難過的聲音說著什麼“……淡心,舅舅從來不想要你的‘對不起’啊……”

…………

………………

“謙,讓她好好休息吧!”

觀月淩勸說道,伸手撫上男人的手臂,給予他無言的寬慰,同他一起憐惜的看著床上蒼白瘦弱的少女。保刈謙歎了口氣,和觀月淩一起走出病房。

“小淩,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保刈謙的聲音透著疲憊和無力,“那孩子,那麼孤獨那麼寂寞,什麼也不在乎,淡得仿佛不容於這人世……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心裏就想,她真是個特別的孩子,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那些生命不可承受之痛降臨在她身上,依然可以笑得那麼淺那麼淡,陽光烏雲入不了她的眼睛。我想,隻要我用心一些,再努力一點,一定可以成為她的牽掛,讓她活得開心一些。畢竟美紗姐姐和政也他們都不在了,我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可是,似乎沒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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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以前的淡心是怎樣的,畢竟他在她生命中出現得太晚,喪失了良機,隻能對現在的少女無能為力。這些日子,保刈謙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美紗姐姐離開後才肯去看他們,以致於留下太多的遺憾,連美紗姐姐和政也的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觀月淩安靜的聽著,溫柔的看著這個向來沉著穩重的男人為了親人而憂傷難過,這樣的傷心不是軟弱,而是為了家人而莫可奈何的無力,遠比任何軟弱更讓她心疼。那要多麼無奈的傷痛才能讓這個沉穩從容的男人逼得如此失態啊?

“小淩,她是美紗姐姐豁出生命留下來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她,她讓我心疼。小淩,清水家那邊其實並不想做得這麼絕情,瀧君那孩子我懂得的,那麼溫柔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種傷害人的行為呢?瀧君從來不會想傷害淡心的。可是,清水辰也逼得太過份了……淡心絕對不能再回清水家!保刈家保護定這孩子了,誰也不能傷害她分毫!”

保刈謙沉聲說,英俊的臉龐陰翳沉沉。

觀月淩微微一笑,“謙,若可以,觀月家不會袖手旁觀的。”觀月淩走上前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男人的胸膛上,給予他絕對的支持。“謙,淡心是個特別的孩子,別擔心呢,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我想,那一定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出現一個讓淡心有歸屬感的人,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個讓淡心願意走入這塵世的人。我們幫不了她,但是可是在一旁守護她呀。”

久久,保刈謙輕輕應了聲。

“嗯。”

…………

………………

什麼時候了?

醒來時,天色大亮,一側頭,便可以看見窗外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還有溫暖的陽光散散漫漫的灑落一室。拉回視線,便看見床頭放雜物的小桌子上,瀝青的竹籃上盛著一籃子顏色鮮活的橘子,將單調的病房裝點得不再死氣沉沉。

自從知道她喜歡橘子後,保刈謙每次來看她,都會自覺的帶一籃子橘子給她,就算不能吃,看著心裏也舒爽。

床前吊著藥劑的鐵架子上的點滴已快至尾,透明的藥水在玻璃瓶底晃動,順著滴管往下滴,換點滴的護士小姐不知為何沒有準時出現,手腕被針頭紮得有些痛,卻已是習慣了的。

盯著那快滴至尾聲的玻璃瓶,淡心起身,利索的拔下針頭,拿一支綿簽按壓住手腕上的針口,待針口不流血後,方慢吞吞的起身,直接走到浴室去換下一身單調的病服。

然後,毫不遲疑的走出醫院。

抬頭看看不分時間空間依舊清藍透澈得讓人心疼的天空,淡心抿唇微笑。

聽說今天是東京中學生網球都大賽的第一天,都大賽的會場那兒一定很熱鬧呢。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看看那些以前隻的屏幕裏看到的王子們在網球場上奔跑的模樣,一定很快樂。

從小,病弱的身體限製了她太多的自由,曾經的她渴望像普通的孩子那般,能隨心所欲的在陽光下奔跑歡笑,盡情表達自己的七情六欲。為了她這個不可能的心願,於是愛她如命的父母領養了孤兒的璟哥,讓璟哥陪伴了她所有的童年歲月及青春少女多情的歲月。

長大後,璟哥卻離開了她,娶了另一個女人。

即便換了一個世界,她依然沒有辦法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在陽光下恣意的撤歡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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