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長發披散,縷縷青絲滑落在肩頭,沾了些水氣,讓人有種欲為她扶梳開來的衝動。

少年攏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調開了視線。

心坎隱隱噪動著。

那一瞬間,他可以感覺到少女身上的憂傷,很輕很淺的滑過心頭,沒什麼大不了的,卻讓他開始有些在意了。可是,當她抬起眼瞼,墨黑無色的瞳眸凝望而來,他又不想去說什麼。

這不是個好現象。

這樣的女孩,若在平時,他絕對不會瞧上一眼給予一點關注。但在某種契機巧合下的相遇相知,卻讓人記憶深刻。記憶中,那臨窗而倚的少女,瑰麗燦爛的笑靨一直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那時,還不知道某種意念的占有欲已在心底生了根,直到它開始發芽,驕傲自持的少年才開始正視它。

…………

………………

雨漸漸變小了,吹麵而來的風沾著水氣,有些涼。

跡部景吾打量她單薄的身形,將傘向她的方向傾斜。

“啊嗯,雨小了,回去吧!本大爺可不希望回去太遲聽那幾個家夥的嘮叨。”

這種語氣的話由跡部大爺說出真是很有喜感呢,明明是關心她,偏偏要找借口,真是心口不一的可愛。

“嗨!”

淡心應了聲,見他伸手過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不是小孩子啊——不過,還是乖乖將手搭上他溫暖的手心,溫暖得讓人很眷戀呢。相對少年寬大有力又溫暖如陽的手,她的手溫溫涼涼的像一塊涼玉,沒什麼溫度。

跡部景吾吃了一驚,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體質問題!我的體質偏寒。”這是打娘胎就帶來的毛病,淡心已經很習慣了。

跡部景吾臉色有些不好,突然明白了某隻羊為什麼那麼愛黏在少女身邊睡覺了,原來是享受天然的冷玉啊。可是,即便是姐弟,也不應該這麼親密吧?

剛走了幾分鍾,遠遠的便見三名少年撐著傘走來,鳳長太郎懷裏還抱著兩柄新傘。看到他們,三個少年皆露出高興又驚喜的表情。

“小景、淡心,我們給你送傘來了喲~”慈郎笑得很諂媚討好。

向日嶽人撇著嘴,“哼,顯然我們多此一舉了!”堵氣的說著,突然瞄見了自家部長竟然握住少女的手,不由瞪大了眼,呆滯的看著他們。

跡部景吾淡淡撇了他一眼,放開手,接過鳳長太郎遞來的傘,將碎花傘交給淡心拿著。淡心也看了眼僵硬的向日少年,將回溫的手悄悄攏在身後,若無其事的笑著。

鳳長太郎溫和的說道:“我們擔心你們淋雨,所以一下雨就出來找你們了,沒想到你們會在這邊。你們沒淋雨就好。”

事實上,根本沒必要這麼急的,可是某隻關心則亂的綿羊從一下雨就陷入了碎碎念中,擔心某個身體脆弱的少女淋雨生病了,非要去找她不可。又聽說淡心是去了源內家後,馬上要送傘過去接人回來。可是,卻撲了個空,源內太太說淡心早就走了,某羊又擔心她在路上出什麼意外(隻是某羊自己的臆測),三人隻得沿途找來,誰知道淡心會在下雨天亂跑。

正說著,就聽到淡心掩著鼻子打了個噴嚏,然後四名少年——除了還在僵硬中的向日童鞋,皆投來了關切的眼神。淡心看著幾個少年的神情,無辜的眨眨眼。

不會是感冒了吧?

淡心摸摸鼻子,苦笑。

第三十一章

生病的感覺很不好,即便從小到大就一病殃子,但還是做不到麻木。

因為吹了風淋了點雨,晚上的時候,某人開始發高燒。保刈家的家庭醫生佐騰先生不客氣的給淡心打了針,又灌了她苦苦的藥丸,才讓她休息。

因為她的魯莽及無所謂,看到某女弱弱的歪在床上,一群少年的表情並不怎麼好,但——似乎也做不了什麼哎,別說罵了,給個臉色也要瞅瞅有人會不會心疼在意。

所以,跡部大爺心情有些壞,綿羊一臉子的擔憂,善良溫柔的鳳少年純粹關心,搞得向來沒心沒肺的向日家少年的心情惡劣起來。

窩在被窩裏,淡心苦著臉,不敢看室內來來往往的人,聒噪的聲音吵得她腫脹的腦袋像有隻蒼蠅在嗡嗡叫個不停,身體更難受了。蜷縮在被窩裏,淡心將臉埋入枕間不說話。

每次生病,總是勞師動眾,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都一樣呢,她心裏其實很抱歉,並不喜歡這樣子的。

現在,請願諒她的任□,她並不是個很堅強的人,即便璟哥總是要求她鑄造自己堅強的心誌,事實上,她偶爾也會傷感,偶爾也會小小任性一下,偶爾也會……想念另一個世界的人。

“隨遇而安”說來簡單,做起來很難。

看著那像隻土撥鼠一樣的少女,淺間太太好笑的將少年們請出了和室。

“呐,孩子,乖乖睡覺,明天就會好了呢~”保刈慧子撫著她披散在枕上的黑發說,聲音滄桑而疲軟。

“奶奶,對不起……”

還未說完,額頭就遭到老太太一個輕輕的腦瓜崩,“叭”的一聲脆響,不痛,卻透著一股子的親密勁兒。少女扁扁嘴不說話了,一臉委屈不忿,乖乖的躺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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