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陳願十八歲。
或許是從小在軍大院長大的原因,他和宋景城叛逆得很收斂。最多時候,他們還是在樓下操場一眾女生的注視與尖叫聲中打球。
這天傍晚,陳願和宋景城打完球去上晚自習。從操場到教學樓要經過琴房,陳願就是在那裏初次見到了許應柔。宋景城抱著兩三瓶不知道是誰的幾個女生送他倆的水,陳願口渴,隨手拿了一瓶。擰瓶蓋的時候,宋景城先注意到了許應柔,他用胳膊肘碰碰陳願,示意他轉頭。
於是,陳願就在這個不經意的瞬間,看見了許應柔。
誰也不知道,那就是他後來用了很多年也沒能放下的女孩。
黃昏的光透過窗戶照進許應柔的那件琴房,整個房間充溢著柔軟,她紮著很隨意的低馬尾,將碎發別過耳後,隨後很安靜的坐在那裏練琴。
琴聲低沉悠揚,如怨如訴,如歌如念。
那時他所念學校的藝術班裏,多的是像井瑾那樣外向又隨性的女孩子,許應柔那一刻身上的沉靜、溫柔,足夠讓他一眼愛上。
課前準備的鈴聲響起,琴房裏的小姑娘聞聲起身收琴。她始終沒注意到陳願的目光,收拾好了便轉身離開。
“走吧願哥,人姑娘都走了。”
陳願彎了彎嘴角。
當天放學,陳願在校門口等了很久。井瑾下了舞蹈的晚功,背著書包就往校門外衝,正好看到了他和宋景城。
“喲,等我呢哥哥們。”
井瑾從小和他倆一個院裏長大,知道以他倆的德行不會是在等自己,不是等自己,那十有八九就是等姑娘。八卦的好奇心有了,井瑾就用自己的伶牙俐齒套話。
“說說吧,哪個班的,叫什麼”,井瑾眼珠子一轉,向前小聲道,“不會...真是我吧!”
“別犯病。”宋景城用手推了推她額頭,與陳願異口同聲道。
“哎呀,那到底是誰嘛,說說還不行?”
“不知道。”陳願轉身騎上車,“走了。”
第二天,陳願照常上學。
逆著清晨走廊裏的陽光,他在路過藝術一班的時候停下來。
“我叫許應柔,應該的應,溫柔的柔。以後請多多關照。”
即使是隻有一麵之緣,陳願也認出了她。
彼時明眸透瓊瑤,滿是天真態。
這一次,陳願記住了她的名字。
許應柔。
陳願回到自己班,想了想還是在本子上寫下了這三個字。
宋景城湊過來,若有所思:“那姑娘?”
“嗯。”
“碰見了?”
“嗯。”
“可以啊願哥,這運氣,沒誰了。”宋景城一陣激動,搞得好像喜歡許應柔的人是他。
之後的幾天裏,陳願就沒怎麼見過許應柔了,隻是偶爾能聽見廣播裏喊人排練,有時就有她的名字。
於是,再見到許應柔的時候,就是那個雨天了。
講實話,陳願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那裏再遇見她。當時他靠在小劇場門口等宋景城和井瑾,而許應柔卻因為下雨在門口停住,陳願這才看到了她。
許應柔同班有一姑娘叫張佳曦,漂亮又愛玩,許應柔轉來前,曾給陳願表過白。陳願當時甚至不知道張佳曦叫什麼,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好巧不巧,送傘這一幕剛好被她撞見。
...
中午午休,許應柔拿著水杯出去接水,前腳剛走,張佳曦就跟出去了。
她站到許應柔旁邊,扭開涼水開始接:“不是你的東西,別碰。”
許應柔關上水,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她的校牌,“張佳曦是吧,有什麼話你直說,別在這陰陽怪氣。”
張佳曦本來以為許應柔看著柔弱好欺負,沒想到會這麼回懟自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