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有些惱了,強行將她抱起扔回臥室的大床上。
時令顏外表嬌嬌弱弱,倔起來卻是誰都勸不住,剛被秦戈扔到床上她馬上又爬起來,還隨手拿起枕頭就往秦戈身上砸。
秦戈剛接住枕頭,又見她拿了矮櫃旁的一堆雜誌扔過來,而緊接著那隻琉璃煙灰缸也無法幸免,雖然不是砸向他,但砸在地上仍是觸目驚心。
他想起這丫頭幾年前在她母親的飯店看到和赫蓮.梅斯吃飯的聞倩後拿叉子要刺她的一幕,心想這丫頭不會發起火來連他也要解決吧?
念頭剛落,額頭便中獎了。
那是他放在枕頭下的一本醫用詞典,因為是精裝修訂本,外觀是非常堅硬的材質,拿在手上都沉甸甸的,更別提砸到額頭是什麼感覺了。
時令顏見他額頭很快紅了一大片,撒潑的動作停下來,站在床上怔怔望著秦戈,棕眸還狀似無辜眨呀眨的,似乎在說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笨,連躲都不會躲。
秦戈冷著臉凝了她一會,之後一言不發走過來。
時令顏以為他要打她,嚇得‘哇’一聲跳到地上要躲,結果悲劇發生了——她跳下來踩到地上碎裂開的琉璃片,腳心都險些被刺穿。
而她連痛呼都沒喊出口,人便痛昏了過去。
醫院急診室。
“Surgeon秦,別擔心,碎片沒割傷她的腳底動脈。”以前在同一科室上班的同事安撫麵色難看的秦戈。
秦戈勉強扯扯嘴角,心卻是怎麼無法放下。
他當時隻是打算上床休息不管她,隨她鬧的,沒想到她會以為他是要打她而逃。
他在送她來醫院途中撥了電話給赫蓮.梅斯,因為赫蓮.梅斯不喜歡別人隱瞞他任何事情,尤其是和他的寶貝女兒有關的。
“秦戈!”
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秦戈心裏‘咯噔’了一下,抬眼就見走出電梯的赫蓮.梅斯大步朝他走來,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他深呼吸,在赫蓮.梅斯走近後開口道:“對不起。”
赫蓮.梅斯濃眉一斂:“傷得重麼?”
“傷口比較深,好在沒傷及動脈。”秦戈的同事幫忙解釋,之後拍了拍秦戈的肩,轉身走回手術室。
赫蓮.梅斯望了眼仍亮著的手術燈誌,眉頭蹙得死緊。
他沒問秦戈女兒是怎麼受傷的,卻道:“你回去吧,我會找人來照顧她。”
秦戈緊了緊不自覺握拳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我曾警告過你不要傷害她,但每一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她過了幾年才回來,我以為你們會有個新的開始,沒想到……這次我替她做決定,以後她不會再纏著你。”
秦戈一愕,胸口似乎被人狠揍了一拳,極其不舒服。
“走吧。”
說完這兩個字,赫蓮.梅斯斯沒再看他,而手術室的門這時也被推開,還處於昏厥狀態的時令顏躺在移動病床上,小臉蒼白得讓人心憐。
赫蓮.梅斯掃了眼女兒被包裹得白花花一片的雙腳,更堅定了要讓女兒離開秦戈的決定。
他想秦戈對女兒應該是有感情的,但這種感情既然不是愛,那又何必勉強在一起。
雖然分離很痛苦,但沒有秦戈的那幾年女兒也照樣過得好好的,所以就算未來永遠沒有秦戈,他也相信女兒會過得很好。
他握住女兒冰涼的小手,跟著流動病床走向病房。
秦戈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像是完全被赫蓮.梅斯隔離開他們父女的世界。
心髒忽然難受的陣陣悶痛,他捂住胸口,良久,才挪動腳步走向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