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去了嗎?不應該死在這裏……這裏太純淨美好了,我這個將死之人,應該挑一個適合自己的地方呢。”呂雲歌強撐著一口氣坐起來,眼前,小鹿歡快地奔跑著,小河裏的遊魚像在追逐日光一樣快樂,樹上的鬆鼠跳來跳去,多麼純淨的人間美景,沒有陰謀沒有紛爭,沒有皇宮裏的步步驚心,沒有呂府裏的明爭暗鬥,呂雲歌想,自己生在陰謀漩渦的中心,死在這樣的美麗景象裏,似乎玷汙了這裏。去哪兒呢?去小鎮上,找一家客棧,然後靜靜等待毒發嗎?店主怎麼想呢?而且,自己以目前的身份死,實在是太便宜歐陽霆、太對不起歐陽軒和銀千了……要不要,自毀麵容再死呢,對外就說自己失蹤了吧……自己這顆棋子,雖然仍然有存在的價值,可惜事到如今已經是一顆棄子了,她不得不揮淚作別。自毀麵容,死在荒郊野外吧,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歸宿。想到上了奈何橋後喝下孟婆湯、欣賞美麗的曼珠沙華的場景,她還是揚起了嘴角——真好啊,不管是死了還是活著,似乎自己要達到四大皆空的境界了呢。她的眼皮漸漸沉了,身子也漸漸輕了,是要走了嗎?她用指尖劃破自己的皮膚,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看著血染紅自己身上的綢緞,她用血抹在臉上,指尖捧著臉,一寸寸想向下劃深,然後用盡力氣走到懸崖邊。
懸崖邊非常荒涼,寸草不生,沒有一絲風,沒有一點陽光,沒有任何生機。就這樣死去吧,呂雲歌想。突然,一隻身上塗滿了五彩斑斕花紋的吐著信子的巨大無比堪比幾人高的綠色大蟒蛇出現在滿臉是血嬌小可憐毫無戰鬥力的她的麵前,呂雲歌嚇了一大跳,此刻的她手無縛雞之力,是要死在蛇口下了嗎?這隻大蟒蛇聞到血腥的味道十分興奮,突然,一個老漢跌跌撞撞地跑來,護住呂雲歌,呂雲歌正要感謝,突然發現那老漢兩眼發青,口吐白沫,動作緩慢,神誌不清,一副已經被蛇咬過的樣子,感到十分無奈。她治病救人的善心突然發作了,她用盡力氣,把大蟒蛇摔到了懸崖的下麵,並且發現懸崖邊其實並不是寸草不生而是長著一種黑漆漆的草,她趕緊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采了幾株草,放在櫻桃小口裏嚼爛然後敷在了老漢的傷口上。不多時,老漢的瞳孔變得清晰,他站起來,打量著呂雲歌,並沒有因為呂雲歌此時渾身是血麵目醜惡而感到厭惡。此時,呂雲歌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剛才用力過猛,而且血流了這麼久,加上自己是中毒之人,恐怕命不久矣了。正替自己感到哀戚時,呂雲歌朦朦朧朧聽見老漢氣若洪鍾的響亮的好聽的有著男性剛強力量的蒼勁的聲音緩緩說:“姑娘,感謝剛才的救命之恩!我是這邊一家農戶,略會醫術,看姑娘一定是中毒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想救您的命,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不嫌棄,想請姑娘來我家暫住,我給你治療。”呂雲歌想,什麼嫌棄不嫌棄,我都快累得說不出話了,估計要死在半路了,老人家,對不起,可能要給您帶來晦氣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您要怪就怪那個罪該萬死心狠手辣的歐陽霆吧!想著,呂雲歌發現自己被抬到了老人家的肩膀上,看不出一個剛才奄奄一息的老人家竟然如此孔武有力,有著驚人的大力士般的力量。而且剛才朦朧間,老人家似乎給自己吃了幾顆藥丸,“真是麻煩的女人……”銀千端坐在藥房裏,專心致誌地兢兢業業地研究著種類繁多的草藥,想到呂雲歌身上中的麻煩的毒,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動作慢了下來,但是想到此毒情況緊迫,又不得不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當歸,紅蓮……不行,都不行,太難了,不愧是皇室密毒,好個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三王爺,居然忍心用上此種劇毒。”銀千咬牙切齒地默念著,盡管當前的試藥跡象都顯示此毒難解,但他仍然竭力嚐試著,汗珠從他的額頭低落下來,可他顧不得擦。“連我這般神醫都難解的毒,究竟是何人,會製造出這般毒藥……”銀千感到心煩意亂,有些分神,發現了窗邊瑟瑟發抖的小藥童。
“你怎麼回事?”銀千袖子一揮,一收,小藥童便被卷到他的袖子裏,狠狠摔在地上。藥童爬起來磕了個頭:“打擾主人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主人有規定製藥時不允許打擾,可是……可是……”藥童有些吞吞吐吐,眼帶淚光,不敢看向銀千。銀千本就在氣頭上,看到藥童唯唯諾諾的樣子更是來氣:“有話就快說,不然我發你去我的寒冰窖做最下等的奴仆!”藥童馬上又磕了幾個頭:“主人,息怒啊,呂雲歌小姐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