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德寶一路急馳,速度竟與奔馬一般無二,這般頂風冒雪沿著官道上的馬蹄尋去,隻苦了那乞丐是衣不掩體,四麵漏風。
他又不似侯德寶有內功護體,這廂颯颯寒風自破衣洞口灌進來,冷得他縮成了一團,迎麵而來的一股股寒風便如鋼刀一般,一刀刀割在渾身皮膚上,疼他的張開嘴哇哇大叫,
“老死鬼,想冷死爺我嗎!還不快把爺放下來!”
他這不張嘴還好些,一張嘴立時就有冷風往嘴裏頭灌,不多時便連舌頭都覺著要凍掉了一般。
侯德寶低頭瞧了瞧忍不住的笑,
臭子,若不是瞧上了你生了一雙好手,你當爺爺愛纏著你這乞丐?
脾氣硬還不,偏還眼利嘴臭,瞧著人那兒痛便戳那兒,爺爺早就想教訓你了!
今兒先給你點顏色瞧瞧!
他充耳不聞乞丐的慘叫之聲,提了一口氣便追十幾裏地出去,遠遠瞧見一座破土地廟,才停下了腳步,乞丐見停了下來,忙掙了幾掙從他手裏掙脫出來,落到地上便連滾帶爬的縮到一旁,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死老鬼!爺好心救了你,你倒還想弄死爺,你也不怕老爺打雷劈了你!”
侯德寶本有心收拾他,原想著一路跑來這臭子隻怕都已凍僵了,卻是沒想到他血脈回複如此之快,落地便活蹦亂跳了。
看來這子自為乞,生養倒有一個副好筋骨!
想到這處不由想收他為徒之心更甚了!
侯德寶笑道,
“你先別嚷,你自家瞧一瞧,我追上他們沒有?”
乞丐扶著樹站起來看,卻見那林子深處有一座破廟,外頭栓了幾匹馬,瞧著倒似是前頭那一隊人騎的,乞丐瞧見了卻是白眼一翻道,
“沒瞧見,不知曉!”
侯德寶嘿嘿一笑,一伸手又薅住了他的領子,
“爺爺就知曉你子定要抵賴,跟我進去瞧瞧!”
罷,卻是自上抓了一把雪,抹在那乞丐臉上,乞丐臉上本就汙穢,雪擦到臉上化了些水出來,弄得臉上更花了。
“前頭他們瞧見過你,心為好!”
兩個原本在臨州城門口的乞丐一下子跑到了這城外十幾裏的破廟來,被那隊人認出來,隻怕要起疑心,他這趟隻為讓乞丐心服口服拜師學藝,可不想又惹出什麼事端來。
把乞丐弄好後,兩人才進去那破廟,裏頭三三兩兩生了火堆,卻是不少行路之人在廟裏避風雪,兩個乞丐進來,眾人不過抬頭瞧了一眼便不再留意。
侯德寶拉了那乞丐便往方魁一行人的火堆前去,方魁一行人在這破廟之中人數最多,火堆燃得最旺。
“各位大爺,各位大爺,風大雪大借個火暖暖身子!”
方煬與方魁見一個老乞丐牽了一個乞丐也是可憐,便道,
“寒地凍行乞可憐,給他們讓個地兒出來吧!”
眾人擠了擠讓出一塊地兒來,給他們坐到了火堆前頭。
方魁取了放在火邊烤熱的餅子扔給老乞丐,
“給!”
老乞丐雙手接了,忙打躬作揖,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轉頭對乞丐道,
“好孫兒,快吃餅!”
乞丐聞言大怒,背著眾人恨恨瞪了他一眼,
死老鬼!敢占爺便宜!
一把搶過那餅來,張嘴便是一口咬去了半,那餅在火邊烤著,裏頭已是軟綿滾燙,一口進去燙得他直伸脖子哈氣。
老乞丐忍著笑,把那剩下的搶過來道,
“好孫兒,莫慌,爺爺幫你吹吹!”
罷吹一口氣待散了熱,卻塞進了自家嘴裏,乞丐氣得撲上去一把搶了過來,顧不得燙全數塞進了自家嘴裏。
兩人在這一番動作,方魁這幹人自是沒有多留意,正自顧自著話,
“剛出城不過十幾裏這雪便下大了,下一處能住店的地兒不知還要趕多久!”
“正是,瞧這雪越下越大,若是尋不到地頭,今兒晚上怕是要在野外過夜了!”
方魁想了想轉頭對方煬道,
“四哥,離了臨州城五十裏有一處鎮子,我們這才不過趕了十幾裏路,路上雪大風急,若是此時趕路怕是黑到不了,不如今晚就在這處歇息吧!”
方煬想了想應道,
“即是如此,我們今晚便就在這處住下吧!”
當下吩咐眾人道,
“今兒晚上便留在這處……”
罷分派人手出去撿拾樹枝以供夜裏燃火之用,老乞丐見這情景衝乞丐遞了一個眼色,起身對方魁道,
“多謝大爺舍餅,的也助大爺們撿些柴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