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素一麵一麵深深盯著那大夫,大夫會意掂了掂手裏的重量,想了想道,
“姐這是偶感風寒,隻是身子骨弱,病症便重些,我開上幾劑藥姐定要按時按量服用才是!”
“聽大夫吩咐!”
那大夫提筆開藥,香兒又跟著出去抓藥,婆子在一旁道,
“老夫人了,侄姐身子不爽就好生養著,她午後再過來瞧您!”
方素素忙道,
“勞老夫人掛懷,還請媽媽回去勸了老夫人,我這病最易染人,她老人家保重自己才是,待我好些再去她老人家麵前伺候!”
那婆子點了點頭回去如實同黃老夫人講了,黃老夫人想了想道,
“我倒不怕她過了病氣給我,隻是她正在病中精神不濟,我去了她倒要費神,倒不如你每日過去瞧瞧,待好些我再去瞧她!”
那婆子笑道,
“老夫人這樣想才是對了,也不枉侄姐孝敬您的一片心意!”
“唉!那孩子自是好的!”
……
隻是黃老夫人卻不知方素素這一病卻是有些久了,半個月下來雖是能下床走動,卻還是每日湯藥不斷,人竟眼見著瘦了,原就是個嬌弱身子,現下更是臉白慘慘的瞧著怪讓人可憐!
隻是現下黃老夫人雖掛著她,卻有一樁事兒令得她分了心!
你當是何事?
自是那太子選妃一事,太子妃進宮不比尋常自是要再三斟酌,如今太子身子康健,皇後一派自是實力大增,隻是太子納妃關係大魏江山社稷,各方自不會讓皇後一家獨大,這廂暗中各方角逐,內外使力。
宓秋寒如今雖有媧神派人相助,卻也隻是些江湖手段,要想朝堂之上稱雄卻還是要心應對,太子妃人選需慎重,但侍妾人選卻是無需太過挑剔,那些官吏的女兒入宮也是大魏慣曆,想當年太宗元後不也是吏之家出身?
來去還是要肚皮爭氣,入了東宮搶在旁人前頭生下一兒半女,即便不是出身大家也能在這後宮之中爭得一席之地。
後宮之中女子爭鬥激烈從來不遜色於前堂男子,又因著這一回太子千鈞重擔在一身,這一番更是稱得上慘烈。
那些送入宮中的女子,被放在偏遠的初秀宮中學習宮中禮儀,日日聽取教導,指望著一個個溫良恭順,品性高潔,卻那知不過半月已是有好幾名宮女莫名發病,毀容或是高燒不止被送出宮。
宓秋寒得知下頭人來報卻是哈哈大笑,
“好!好!好!便是應這樣……這世上男子們能提刀跨馬,開疆闊土,女子們便應綿裏藏針,繡口毒心,這樣的女子才配陪在太子身邊!”
她自在媧神派中長大,自見的,慣常學的便是女子如何耍奸合計,便是這世上任何東西皆要靠著去爭去搶才能得到,溫柔似水,與世無爭如何能配太子?
如今的太子便是要那手段、心機出眾的女子也能匹配!
“讓她們爭讓她們搶,讓她們耍陰謀使詭計,本宮倒要看看最後能出來個什麼樣的女子!”
阿蕊在一旁卻是聽得心驚膽跳,忍不住開口道,
“宗主,如今的太子可不是……您的親生……”
宓秋寒臉色一變冷聲道,
“胡什麼?太子如何不是我親生的,如今的太子才真正是我親生的,我的兒子才應是這般英姿勃發,俊美無匹,決不會是一個病秧秧,隨時會斷氣的廢物!”
“宗主!”
宓秋寒自妝台前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如刀一般掃過阿蕊,
“你且給我聽清了,我的兒子隻有一個,那便是能登上大寶,延續血脈之人,決不會有旁人!”
阿蕊打了一個寒戰身子一抖,雙膝一軟跪到地上,
“是!宗主!”
阿蕊伏在地上靜靜等到宓秋寒滿意嗯了一聲,才起身默默退到了角落處。
看著妝台前顧影自憐的女人,阿蕊忍不住又抖起了身子,
宗主已經瘋了!
她在多年前入中原時便已經瘋了,在這世上知曉宓秋寒已瘋的人,恐怕隻是她阿蕊一人了,自從那一年宗主被聖主召入聖地之中,整整一年之後潛修出關的宗主已是性情大變,再不似以前了。
隔了沒有多久宗主便帶著她遠到中原,潛入雲氏家中用了三月時間模仿雲氏嫡出大姐的一言一行。
人人都當她是易容成雲家大姐的樣兒,隻是阿蕊知曉,宗主是生生將自己麵骨打碎,再一點點按著雲家大姐的臉重塑了麵部,之後又親自動手割破了皮膚,將多餘的皮肉生生挖去,每日裏一點點一分分的將自己變成了雲家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