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宇看到梁德發那張頹喪的臉,他可以想象當初梁德發在抱有多大的信心到橫道種地的,黑川省的黑土地可以吸引所有種田的人,但真正的到這裏來的人,卻是寥寥無幾,梁德發雖然不善言辭,卻是個很能行動的。
周天宇問:“你和郝書記是怎麼認識的?”梁德發說:“前年在一次會議上認識的,那時我在我老家就是種田大戶,郝書記找到我問我有沒有到黑川省來種地的意思,可以給我提供最好的條件和政策,對於黑川的黑土地那是誰都羨慕的,這樣我就決定來了。結果就是這樣。”
對這些事情周天宇自然是不會知道,從郝陽的角度來說也無可厚非,畢竟是為了工作,但具體的實施,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周天宇問:“你覺得耿大虎這個人怎麼樣?”
耿大虎瞪了一下眼睛,十分不滿地說:“這個人就是活閻王,吃人不吐骨頭,而且我就覺得是這個人在陷害我,不然我不會落個這樣的結局。”周天宇問:“你得罪過耿書記嗎?”梁德發滿臉悲傷地說:“我說老弟啊,你餓可真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一個外來戶,天天給他溜須都來不及怎麼還敢得罪他?我來的頭幾個月,天天請他喝酒,我知道你們東北的男人喜歡喝酒,我也就跟著喝,還有,也學會了打牌,結果就把他們慣出來了。他們一喝酒就找我買單。”
周天宇又說:“今天耿書記讓你去跟他們喝酒,然後打牌,你怎麼沒去?”梁德發氣呼呼地說:“我到這裏快兩年,別的沒學會,打牌喝酒卻學會了,而且我給他們花出去輸掉的也有幾十萬了, 我現在窮的跟乞丐似的,我麼得還……我就是從這裏滾蛋,也不想再讓他們得到一分錢。”
周天宇說:“你這樣做是對的,但是,就不怕他們整你嗎?”梁德發悲傷地說:“我現在還怕整?我要啥沒啥了,總不能要我這條命吧?大不了他們把我氣走了事。”周天宇又問:“他們把你整走,對他們又什麼好處?”
梁德發耐心地說:“我說老弟,這你就不明白了,我已經把五年的土地流轉的費用給了村民,我真的滾蛋後,這土地不是他們說了算了嗎?他們從我這裏弄不到錢了,可是有了地,這可是將近十萬畝啊,這不是很大一筆錢嗎?”
周天宇明白了,也就看出耿大虎這個人該有多麼的毒辣,就說:“梁大哥,郝書記說了,你絕對要堅持下去,一旦發生什麼,一定要跟她聯係,或者以後跟我聯係。”
梁德發看了看周天宇那張堅定的臉孔,想了一下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跟我這個現在的窮光蛋混,還有什麼好處?你現在給我錢,也就是打水漂了,我不會再有錢了,至少在橫道我輸慘了。”
周天宇站了起來,說:“你要是條漢子,就不能這樣認輸,知道嗎,這些人 打著幫助你的旗號,是從你身上扒皮,”梁德發說:“我怎麼就不知道,我的皮都被他們扒的溜幹淨就差光腚了。”
古雪想笑,沒笑出來,周天宇說:“我們走了,這張字據我拿著了。”
國人整人的水平是與生俱來的,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整別人,也有被人整的,梁德發這個外來大戶,被一個村領導整著,其目的就是榨取人家的錢財,反正你幹的好跟人家也沒關係,支書的位置坐的牢牢的。周天宇還想安慰梁德發幾句,但又怕說的過多對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利,於是就說:“我到你這裏來,跟誰也不要說,記住,郝書記不能忘了你,你準備為你做點事。好了,我們走了。”
離開梁德發的木板房,周天宇的心緒複雜,走到山梁上,看到A水到了下遊就形成廣闊的衝級平原,情景美麗,非常壯觀,一望無際的黑土地,向天邊伸展,周天宇想,這是一片多好的土地啊,假如用這樣優質的水源和優質的土地發展出幾萬畝的水田,那將是給A地區或者黑川省有條件的地方,探索出一條農業方麵嶄新的出路。畢竟在黑川省這塊地方,多半還是玉米大豆這樣的作物,而優質的稻米要比這樣東西的價格高上幾倍的。
不能不說梁德發是有眼光的,但梁德發隻會幹活,不了解這個社會,更不了解現在的人是多麼陰暗。
周天宇想,耿大虎的兒子耿長生,或者叫耿三炮,在A一虧就是幾百萬,雖然不知道做的是什麼生意,但一般從鄉下出來做買賣的,背景也就是個耿大虎這個村支書,要賠這麼多錢,也不是像耿大虎這樣的村支書所能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