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釗心裏略有一些小憂傷。
而此刻宮晟悅也已經是頓住了腳步,慢慢地回過了身,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釗。
“陳釗,你有沒有想我?”宮晟悅一向大膽,說話更是想什麼就是什麼,毫無忌諱。
迎著宮晟悅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陳釗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這會不會讓這小丫頭想多了?不想?那不是在昧著良心說話嗎?
陳釗這麼一遲疑,宮晟悅就有些不高興了,嘟著唇角,忿忿地瞪了陳釗一眼,“陳釗,你個沒良心的,我出去了這麼久,你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陳釗這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大自然起來,捏著自己的衣角,紅著臉,小聲地嘀咕道,“我當然想你。”
“哪裏想?”宮晟悅卻不是一個好糊弄的,小手叉著腰,一臉地小母老虎姿態。
陳釗隻看宮晟悅那表情,那神態,就忍不住地想要笑,當下便是搖了搖頭,抬手輕輕地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這裏。”
大概是從小跟宮晟悅、宮晟旭一塊兒長大的緣故,陳釗雖然聽從母親的話,一直都將宮晟悅看得比自己要高一等。
可是,在母親不在跟前的時候,他跟宮晟悅依舊像是小時候一樣,沒大沒小,沒上沒下。
看到陳釗的手掌落在他自己的胸口上,宮晟悅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更為明媚了,燦爛如同罌粟花一樣。
陳釗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似乎是被晃花了眼。
陽光明媚,似乎也不及宮晟悅臉上的笑容明媚。
陳釗的心情就像是坐著過山車,忽上忽下,他貪戀跟宮晟悅在一起的美好,又深深地恪守著君臣之別。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宮晟悅卻並沒有陳釗這麼多的顧忌,打小就長在蜜罐裏的宮晟悅,被家裏人一直捧在手心裏,就算是跟著師傅、師兄出門曆練,大家也都是將最好的留給她。
從骨子裏,宮晟悅就有一種極強的自信與占有欲,隻要她想要的,不管是人還是物,那就隻能是她的。
陳釗這個小家夥,也許從來就沒有想過,他對宮晟悅是半遮半掩,而人家這個小姑娘卻是在父母、舅舅的影響下,開始情竇初開了。
雖然,這小丫頭現在還弄記不清楚,自己對陳釗之間的感覺到底是兩小無猜的友情,還是母後口中所謂的戀愛的感覺……
但,那有什麼關係,現在,她跟陳釗在一起,感覺很舒服,感覺很自在,這就夠了。
宮晟悅看著陳釗那有些羞澀忸怩的小臉,也不繼續逼他,走到他的跟前,一把牽住了他的手,“走,跟我一塊兒掏鳥窩去!”
陳釗這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有些僵了,掏鳥窩?
這活兒,不應該是男孩子才愛幹的麼?
在陳釗那詫異的目光下,宮晟悅卻是恍然不覺,直接拉著陳釗的手就飛奔了起來。
在外放養的宮晟悅,直接就被養成了女漢子。
上樹掏鳥窩,下河捉魚,捉蝦,在山林間奔跑的日子,讓宮晟悅沒有半分小公主的架子。相反,她倒是比陳釗更像是一個山野百姓。
陳釗隨著宮晟悅奔跑了一陣子,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終於是飛到了九霄雲外。
管他以後會怎麼樣,現在,他跟宮晟悅在一起是開心的,這就夠了!
陳釗眼底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笑意,反手緊緊握住了宮晟悅的手。如果以後,宮晟悅長大了,不再黏著他了,那麼,他會飛她去尋找自己的自由。隻不過,現在的話,他最應該做的,似乎應該是跟這個小丫頭快快樂樂地過好人生的每一天。
她要上樹掏鳥窩,那就上樹掏鳥窩,隻要她開心就好!
想明白了的陳釗,心情似乎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在,他們兩個在一起是開心的,這就夠了。
陳釗眼底帶著笑意,就這麼放縱地跟著宮晟悅跑到了後花園裏。
在這鳥語花香的後花園裏,有幾棵參天大樹,不時會有鳥兒飛上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
在這春光明媚的午後,這鳥叫聲,就顯得格外地動聽。
宮晟悅輕手輕腳地到了樹底下,仰著小腦袋看了看樹上那一窩張著嘴巴嘰嘰喳喳叫的小鳥,這心就開始癢癢了。
她是公主,如果她想養幾隻小鳥,那麼,隻要說一句話就會有很多人給她獻上來。但是,她不稀罕別人給她捉來的小鳥。她喜歡的是那種自己努力之後得到的東西。
所以,在看到樹上有鳥窩之後,宮晟悅就開始挽胳膊擼袖子,打算爬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