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內力全失,她也仍然能夠挺直脊背背著一大包的重物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刻不停地走上幾個時辰,他有幾次朝著她伸出來手,她卻說前方長路漫漫,總要看一下自己的極限在何處,免得日後不知天高地厚錯估了自己,惹出來許多麻煩。加之她從始至終就沒表現出來過半分無法支撐的疲累之色,他便也隻好由著她了。
她說自己是花架子。這一點,墨漣並不認同,即便是現在這個懶散的模樣,若是有人膽敢帶著殺氣靠過來,墨漣也絲毫不懷疑她能夠立即直起身子睜開眼睛來廢掉那人。試問,這世上有哪個花架子能弄出這麼詭異的防身手段來?看她的模樣,那蝴蝶還是她中妄念蟲毒醒來後才悟出來的,那樣的招式……便是最離奇最能耐的異能師也不過如此了吧,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異能師……除非是仙術了,可既然身懷仙力,又怎會怎麼會差點因妄念蟲而喪命呢?
既然非魔非仙非妖亦非異人,那她到底又是何人,又從何而來呢?
墨漣覺得有些頭疼,不知為何,每次當他想要去推測她的來曆的時候,他總會覺得腦殼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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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七葉是被一陣驚恐的叫喊聲吵醒的。到底昨日自己是怎麼如同行屍一般走到了房裏,如何睡著了,期中又發生了何事她已經記不得了,她太累了,還能自己走沒勞墨漣提回房已經是拚了全部力氣,根本就沒心思去想別的什麼事情,就連用過飯後店小二說的那番話也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隻隱約記得他一臉惶恐地說了些什麼,而後墨漣便代她拿了包裹示意她跟上,她也便乖乖跟上了。
“兄台,醒醒……兄台你冷靜些,兄台?!兄台!兄台?!”
時境看七葉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終於是鬆了口氣,眼睛撇向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很是誠懇地道:“兄台有話好好!先把刀收起來!在下隻是想問一下兄台要不要和在下一道去吃飯,當真沒有別的意思!”眼見著七葉目光顯得有些困惑,便又及時補充了一句:“和兄台一起的那位兄台一大早就已經出了門了,說是去探個路,很快就回來,讓我等兄台你醒後告訴兄台你一聲。”
七葉半睡半醒地哦了一聲,收回刻刀做了一個讓時境離開的動作,一卷被子,整個人就又睡死了過去。
時境趕緊退開幾步,無語地盯著她看了良久,不禁感慨地搖了搖頭。白兄所言非虛,這外邊的人,確實挺讓人捉摸不透的。不過……時境笑了笑,也真的很有趣。
“二哥,你怎麼過來了這麼久還沒把人喚醒?”時梓見時境過來許久未歸,便想過來問一下,門還未進卻看到自己二哥一臉曖昧地盯著那位躺床上的仁兄,頓時麵色有些古怪:“二哥,你這斷袖的毛病是越發嚴重了。”
時境卻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這分明是相思。”
時梓:“二哥你對著這一位犯相思就不怕被那一位誤會給砍了麼?我觀那位對這一位可不那麼簡單,多半也是個斷袖。”
“你剛才說,和我一起的那人說了什麼來著?”
二人正聊了個開頭,七葉忽然清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看著房中幾步開外身影模糊的二人,有些不確定。她剛才是聽到他說墨漣不在了沒錯吧?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現在借趕路之名跑路的話是沒問題的?
時境時梓二人麵色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見她不甚清醒,不由安慰自己她沒聽到方才的那一段對話:“那位兄台說他探路去了,很快就回來。”
“很快是多快?”七葉嘀咕了一句。
“兄台不必擔心,那位兄台已經出去了將近一個時辰,想必就快回來了。”時境一臉我懂我明白的安慰道。
“你是……?”七葉似乎才反應過來要問一下對麵那人的名字,話才說出來一半,突然又覺得對麵那兩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好似曾在哪裏見過,她晃了晃有些不甚清醒的腦袋,一時有些疑惑。
“在下姓百,百境。”時境介紹完自己,指著時梓道:“這位是在下的小弟,百梓。”
“在下姓白……”七葉迷糊地打量了二人許久,身形猛一震,突然想起來這兩位的來曆來,整個人都頓時變得清醒萬分,同時也有些不解:“你們二位來找我,是做什麼來著?難不成就是為了告訴我,我的同伴他去探路了?”她自然是不會將她認識他們兄弟二人這件事表現出來半點的。
時境嘴角抽了一抽,覺得白白受了一頓驚嚇,有些鬱悶:“在下是想來問問兄台要不要和在下二人一道去用膳。”
“哦,不用了。”七葉有些冷淡了回了一句,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顯得有些昏昏欲睡。
“是在下唐突了。”時境笑道,說了句望兄台海涵,便和時梓一起退了出門外,順帶著帶上了門。
待二人的腳步聲才一消失在第二道門外,七葉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