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和老張把旁邊的門打開,趙槿在裏頭輕輕抬起江晨的腿,江昊氣喘籲籲地說:“哥,你可別睡啊!老張小心頭!”
半個小時以後江晨被抬到了已經準備好的擔架上,他已經疼得處於半昏迷狀態,臉色慘白,雖然是冬天,可是額頭還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右手用力地抓著趙槿的衣襟,江昊走過去俯下身:“哥,你說什麼?”
“別告訴小依和爸。”
“知道,他們已經睡下了,我先給你固定胳膊,車馬上就來了,堅持一下。”
可是江晨堅持不了暈過去了,江昊問:“張易之哪裏去了?”
“他去附近找人抬車去了。”
“淨瞎忙活,這會了去哪裏找人?這麼大的雪?待會來了車咱們兩個先一起去醫院,車讓老張他們幾個收拾。你冷不冷?”
趙槿這才看了看自己,今天老媽真是有先見之明,讓自己穿了這麼一身,說實話,別說冷了,江昊不說自己都不覺得疼,這會站在風裏她才後知後覺地有些疼,可還忍得住,她聽門口的老大夫說過,要是疼反而沒事是硬傷,要是不疼才有可能是內傷。
此刻她有點尷尬地看著江昊,她的目光裏充滿了歉疚和不安,在寒夜中車燈的照射下顯得無助和空洞,她的棉衣拉了半尺長的口子,露出裏頭粗糙的灰白相間的棉花,江昊回頭一看她,她立刻低下頭去查看江晨,低聲說:“對不起。”
遠遠想起突突的汽車聲,下來了幾個年輕小夥子沒費什麼勁兒就把江晨抬上去了,趙槿默默地跟在江昊身後,在車上她不停地替江晨擦汗,兩片嘴唇緊緊地抿著,一言不發。
這一路顯得無比得漫長,江昊內心猶如五江六湖在翻騰,看哥哥這樣子,分明是為了救趙槿而受的傷,趙槿倒是看不出來怎麼想法,更深的是歉意,可掛在嘴角的分明有那麼一絲關心,自己是著急擔心,可看到趙槿關心則亂的樣子,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所以一路上他也不說話,趙槿見他一臉嚴肅,隻當他是怪自己,嚇得更加不敢說話了。
因為事先打過電話,手術室都已經準備好了,車一停,就下來一群白衣服,江晨直接進了手術室。在等待的時間裏,江昊一直都背對著趙槿,一個人站在窗口望著窗外,老張和易之後趕來也跟著守在門口,趙槿有些抖,張易之發覺了趕緊叫了醫生來檢查,醫生說:“不礙事,這位小姐受的都是皮外傷,讓護士處理一下就可以,沒有傷到筋骨,真是幸運。”
“車子偏了,隻有江晨傷得最厲害,我和司機就擦破點皮。”
突然趙槿一拍腦袋:“哎呀,忘了往家裏報信了,我媽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了?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我已經給鞠萍家打過電話了,讓她過去說一聲,就說今天太晚了怕路不好走,我和你都明天再回去,伯母這會已經睡下了,你要突然回去才會嚇著她呢!”
“看我,稀裏糊塗的,多虧有你了。”趙槿兩個手來回搓著,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仰起頭長長地出一口氣,兩眼不離開手術室的門。
“你別擔心,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胳膊骨折了,是個小手術,隻是因為是江家少爺他們才不敢怠慢。”
“萬一他落個殘疾可不是我的錯嗎?都是為了救我,要不他怎麼能受傷呢,咱們不都是皮外傷嗎?”
這句話本沒有什麼特殊含義,張易之聽著像是怪他沒有伸手援助,臉憋的通紅,半天說了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自責了。”
手術室門開了,趙槿衝到第一個:“大夫怎麼樣?手術順利嗎?胳膊有沒有事?不會殘疾吧?他醒了嗎?”
醫生被她連串的問題逗樂了:“你這麼多問題我該回答你哪一個啊?”
“他有事嗎?”趙槿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放心吧,就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要好好休養,他現在還不能活動,麻藥還沒有退,但意識是清醒的,可以和他說話。肯定不會殘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