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也到了衰竭的地步……

他在門外歎盡那一口氣,推門而入,問汪予遲:“你想見誰,我幫你去找他來好不好?”

汪予遲連連點頭,搶在汪栩前頭說:“是我的家政連叔叔,叫連念初,現在正在這兒做檢查,好像是膀胱還是懷孕了,您能查到嗎?”

……膀胱倒是有查的,懷孕是誰跟孩子說的?一個家政叔叔懷什麼孕,說這話的也太不負責了。

他眼角抽搐了兩下,嘴角總算還能穩穩地翹著,朝汪予遲點了點頭:“你先休息,不要著急,叔叔幫你去把人找來。”說完朝著汪栩一點頭,叫他出來說話。

房門一關上,汪予遲就彈簧一樣蹦起來,貼到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那位大夫就在走廊裏低聲和汪栩說著汪予清的病情,討論正式手術的時間和準備。

汪栩還憤憤地說了新請的家政隱瞞病情到他工作,不知有沒有傳上兩個兒子的事,說著便抬手看了一眼表:“予清也得過來檢查,那人還給他送過一趟飯,也不知道阿芝送他過來了沒有。”

大夫倒是很淡定,勸他安安心:“以白血病人的身體狀況,要感染當時就感染了,到現在還沒事,就說明予清沒得什麼病。而且他的腎髒狀況還沒到最後那一步,我們有時間做係統治療。”

“都是這個糟心的家政!”汪栩憤憤地低喝了一聲,一拳砸在牆上,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我本來想讓予清在家裏住一陣子,跟予遲多培養培養感情。畢竟他們兄弟是親生的,予遲還那麼小,萬一有什麼後遺症身體不好,不都得他哥照顧?予清這孩子有出息啊!他才十八,自己就能炒股、開的公司比我這個當父親的弄得都好,他有個好身體才能照顧好這個家!”

大夫朝門內看了一眼,不忍地勸道:“這個手術其實還可以拖一拖,畢竟孩子還小,再大點兒做對兩個孩子都好。”

“難道我能眼睜睜看著予清一天天躺在床上做透析?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白血病又複發了怎麼辦?萬一影響了他的前途怎麼辦?他也差不多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我也不求別的,至少讓他能跟別人一樣談個戀愛,留個後我就滿足了……”

大夫聽得都有點生氣,悶聲提醒他:“你小兒子這身體也經不起折騰了!我勸你們最好還是再等一等,他才九歲,現在是不懂事,長大了要不要怨你們?”

汪栩沉默一會兒,無力地歎道:“他畢竟比不了他哥,從小就在家裏養著,什麼也沒見過沒經過的,長大了又能怎麼樣?就讓他在家裏這麼養著吧,身體弱一點也不要緊,反正我也能養他一輩子。”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喉結動了動,低啞地說:“他哥哥也會念他的好,養他一輩子的。”

大夫想說些什麼,走廊裏又是一片喧動,林芝親自帶著汪予清到醫院,也要給他做個全麵檢查。

汪栩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看了兒子的臉色,然後走到妻子身邊,埋怨她找了個有病的家政來。

林芝怒道:“誰知道他是這種人!要不是我辭退他看出他有問題,現在這人搞不好還在咱們家釋放病毒呢!”

兩人低聲埋怨著連念初,卻不知病房大門什麼時候被打開,一道小小的身影從裏麵奔出來,迎著頂上日光燈蒼白的光芒仰起臉來,冷靜地問他們:“我把腎給哥哥,以後是不是就能去上學了?我不需要哥哥養,我想跟連叔叔去上學。我現在就把哥哥要的東西都給他,然後我跟連叔叔走,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