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扔到桌上,冷笑一聲:“二十萬,他們還真是高看我,要是沒有蓮……連先生和嶽先生,這些人和武器足夠把這座溫斯頓城夷成平地好幾次了!”
“再多人有什麼用,蒸汽已經落伍了,現在是內燃機和電力的時代!”卡利和幾名上校看著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頭,眼裏卻閃動著莫名興奮地光華:“咱們造了這麼久的新坦克和大炮終於有試用的機會了!還有那些戰鬥機和轟炸機——看看這些照片吧,一架沒有攻擊力的偵察機都能讓飛艇爆炸!”
蒙頓按著桌麵站起來,對這群軍官說:“溫斯頓是神選之城,我們不能在這裏開戰,最好也別讓硝煙飄進城裏。命運之子的隊伍速度慢,我們還有一點時間迎上他們——”
他在牆麵巨大的軍事地圖上畫了一筆:“就在這裏,庫倫帝國和康寧帝國從前的分界線上打這一仗吧!”
會議室裏的將領和士兵都站起身來,整好帽子和領帶,嚴肅地行了軍禮:“神佑殿下,溫斯頓必勝!”
是的,神在庇佑我。這場戰爭、以後的更多場戰爭我都一定會勝利,然後糾正這個世界錯誤的信仰,將被偽教會占據的聖地獻給白蓮花神。
蒙頓在腦海中勾勒出連念初給他的那朵王蓮,花瓣溫潤含光,雪白無瑕,就像他自幼跪在神殿裏祈禱時看到的神像那麼純粹高潔。可是那座石像不會聆聽他的痛苦,不會回應他的祈求,不會保護他;而他現在所信仰的白蓮花神卻從父親的屠刀下救了他,還給了他一座城!
他的信仰終於托付給了值得的人。
一片虛影驀然從他身上浮現,在房中尋覓一番,皺了皺眉,化作流光飛向本尊。
此時嶽青峰正坐在城邊一座幻陣虛影裏,把山從胸口裏拿出來,化作十幾米長的等比例小山,搖著輪椅坐在一旁看護。
秋日明亮溫暖的陽光照在小山上,光芒直射進種著小蓮花的山穀。
連念初蹲在山旁看著微雕般的峰穀,其實也看不清小蓮花種在哪兒,但目光總是忍不住瞄過去,心裏就像真的看到了小蓮花似的喜歡。他膝上和張真人一樣隨時攤著本化學基礎,看小蓮花的間隙就抽空看一眼上麵印的礦石特性,跟嶽青峰的性格對比揣摩。
就因為他沉迷學習,嶽青峰苦惱了好久都沒給他拉回來,隻能借口帶他看小蓮花,讓他順帶想想小蓮花的爸爸。
——他計劃了這麼久的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還一樣沒實現呢!他這麼大一座山擺在這兒,阿初想知道哪種礦石的特性,問他不就清楚了嗎,為什麼要自己對著教材看?
他默默想著怎麼讓連念初主動向他求教,忽然一陣心血來潮,回頭朝城中望去,便見到一道流光迎麵而來,化作綿綿青山融入了他的身體。
嶽青峰連忙清理念頭,閉上眼融合真靈。連念初也若有感應,把目光從種小蓮花的山穀裏挪到他身上,暗暗替他高興,也有些疑惑:蒙頓怎麼突然就虔誠了?他還以為這位有緣人得打下江山,當了皇帝才能真信他呢。
不管怎麼說,這倒是個觀察嶽兄的好機會。
平常因為他的修為低,都不太敢私下打量嶽青峰,生怕自己的念頭被他察覺,兩人都尷尬;如今他要融合真靈,得有好一陣無知無覺地陷入深定,就是光明正大地看他也醒不過來的。
連念初心裏有點做壞事的禁忌感,興致反而更高,走到輪椅邊打量著他,從冷白溫潤的皮膚到絲緞般光澤的長發,都拿自己的和他對比,想看看哪裏和有機生物不一樣。正蹲在輪椅前研究他的腿有多長,嶽青峰卻忽然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仍不失溫柔地問:“阿初你在看什麼?”
連念初當場被抓包,倒還臉不紅心不跳,在他膝頭揉捏幾下,又像按摩那樣從上往下輕敲,理直氣壯地說:“你的真靈回來了,腿肯定有更多地方恢複知覺了,我想幫你按摩按摩恢複力量。不然像你之前躺在棺材裏時那樣,融合了真靈也不能立刻站起來,多著急啊!”
也不知敲到了什麼地方,嶽青峰的腿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腳微微從輪椅腳踏上抬了起來。連念初驚喜地叫道:“嶽兄,你、你看你的腿,已經有膝跳反射了!”
看來離重新站起來的日子不遠了!
他又敲了幾下,摸著微顫的腿肉問:“你現在小腿也有感覺了?能站起來了嗎?還有哪兒不能動?”
嶽青峰眸色深深,抓著他的手向下摸去,按到迎麵骨才停下來,卻不放開他,而是把他按到自己膝上,笑著說:“膝蓋這裏能動了,雖然還不能走,但應該可以在地上爬了。將來小蓮花化了人形,我就可以馱著他騎大馬,你可以抱著他往天上扔,小蓮花肯定都會喜歡的。”
他興致勃勃地描繪著未來養孩子的情境。連念初也忘了坐在他腿上不方便,跟著暢想他馱著小蓮花滿地爬的樣子——嶽兄的本體就是小蓮花從小生長的山,等孩子長大了騎在他肩上,應該也跟現在種在山裏一樣,挺舒服的?
他自己剛化形時就覺得走路吃力,小蓮花身子比他重,又那麼小,讓爸爸背著或是坐在爸爸腿上也挺好的……連念初想著想著,不由又把手伸下去揉捏那雙腿,活像嶽青峰真的剛馱過孩子,膝蓋需要保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