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換成是她,她是不是該告訴他一聲,其實她是個女人,這樣他是不是就傷心欲絕?哦不,說不定會惱羞成怒殺了她。
這樣太冒險了……
梨晲已經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開始在懷疑眼前的皇帝,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性取向有問題。
“小梨子,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花墨炎見她還杵在這裏,皺眉。
梨晲又頗為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試探性的問道:“花墨炎,我能再問個問題嗎?”
“嗯。”
“你是不是真的比較喜歡男人,或者喜歡不男不女的人?”
“……”他聽罷這話,捏住了手中的一張奏折,捏的很緊,以至於奏折都被他捏變形了。
梨晲瞧著他這態度和動作,暗暗肯定了一番,說不定真的是他的性取向有問題,所以現在被她發現了秘密……
“那……花墨炎,我,我其實身子板很小,而且,我這一身肥肉,沒什麼感覺的。最最重要的是,我……我那啥,其實身上有病,不能做那檔子事。”她的思想,已經和花墨炎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花墨炎疑惑地重複了最後一句話:“不能做那檔子事?何事?”
看著他迷惑不解的神情,梨晲忽然覺得自己好邪惡,他該不會還是個處,而且還很單純吧?一想到這裏,梨晲那探照燈似的眼睛,又開始在他的臉上掃視著。
堂堂炎曜皇帝,原來是這麼的……單純懵懂嗎?
花墨炎確實並沒有多想,隻是皺眉看她,隱約覺得,她口中說的那檔子事,讓人難以啟齒。
“罷了,今日若不願搬,明日搬。”
他竟然難得的鬆了口。
可是,這顯然還是不符合她所想,梨晲猛地抬頭,“花墨炎,你要是真的喜歡男人或者喜歡不男不女的人,我去重新給你找一個怎麼樣啊?我,我其實有主了!”
她還真是為了擺脫這男人看中她而無所不用其極,這種話她都能夠說出口。
花墨炎眉間的“川”字皺的更深了,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話,本該是讓他氣惱的,可是偏生此時此刻,他竟然一點都生氣不起來,反而多了幾分其他的心思。
她有主了?誰是她的主?
他那雙如獵隼一般的眼神,巡視在她的臉上,然而,危險十足!
“你有主?”他細細重複著這三個字。
梨晲見他神情怪異,心中暗暗想,不會是自己猜對了吧,他竟然喜歡不男不女的人,而且此刻剛好是看中了她這樣一個?好驚悚啊!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去,試圖和他保持距離。
“不想搬就不搬。不過從明日開始,你自覺,否則,錢不會給你。”花墨炎忽然改了口氣,竟是再也沒有糾纏之前的話題。
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薄怒,很快消散在眼底,梨晲就越發覺得驚悚詭異。
但是他的話,顯然讓她鬆了一口氣。她若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一來不好出宮,二來更是沒法展開自己的事業,她宏偉的事業!
“好,你自己說的啊,把欠條改了。”
花墨炎冷掃她一眼,又鋪紙寫了第二張欠條。
梨晲這次認真了幾分,又讀了一次,這次臉黑了。
“陛下,恕我愚鈍,你這個最後一條是什麼意思?”
“若是日後朕讓你做三件事情,你必須答應朕做,如此簡單的話,你都看不懂?”
梨晲皺眉,又仔仔細細地把那段話讀了一遍,終於是有了幾分恍悟之色。他這條件比之前那個更過分。
“殺人放火之事,我可不會幫你幹。”
“不會讓你做。”也不知道這小太監的腦子裏到底藏著什麼東西,每次都可以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好,成交。”梨晲知道,這會兒好像沒有給她反悔的理由,她拾起筆剛要簽下,可是又猶豫了一下,深思熟慮啊深思熟慮,萬一這一簽下去,她這賣身了可怎麼辦?總隱約覺得不對勁,然而不簽下去,她拿不到錢……
花墨炎也不催促,就站在一旁看著她,目光幽暗深邃。
梨晲此刻已經陷入了一陣拉扯之中,就是沒法做出決定。可是轉念一想,她簽下的並非是自己的名字,他花墨炎事後要找人討債,恐怕也找不到她的頭上吧?
更何況,她完成任務離開後,連個人影都找不著,他就去找誰去呢?
一旦想清楚後,她也就釋然了,刷刷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簽完之後,她還是覺得心中隱約不舒服。
到底是哪裏不舒服,不對勁,她還真的是……參不透。
……
夜色漸漸濃重了下來。
梨晲換上了隱形衣出了宮去,因為白日的時間早已被耽誤了,所以這會兒,她唯一行動自如的時間就是夜晚了。
她是萬萬不能把自己這“梨花樹下”的筆名暴露出去了,萬一暴露出去了,花墨炎估計會想掐死她吧?尤其是她在書中字字句句都把他寫成了斷袖,連老太監都不放過。
晚上的帝都街道空無一人,清冷萬分。
弦月高掛,幾分清冷的月光投射在地麵,空無一人的街道,隻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回響。
街道上隻有腳步聲回蕩,然而卻不見一人。
梨晲走完這條街,拐進了滿是書坊的街道裏,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入了其中一家書坊。
這間書坊晚上人都尤其多,她入了屋後,扯掉身上的隱形衣,隨即將懷中的書遞給了老板。
老板見她來,隨即禮貌頷首:“梨公子,請進吧。”
書坊不大,不過會見貴客的地兒還是有的,老板領著梨晲繞向了後院的一間小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