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林良樹。原來和他是同名。

良樹實在太興奮,竟然能重新獲得生命。他迫不及待地乘了一輛出租車到達“相約千年世紀”酒吧,以一個小酒保的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你怎麼現在才來!”剛進酒吧大門,一個同樣穿著酒保服裝的男人就衝了過來,“說好的我給你放兩個小時的班,你他媽就給我晚這麼久?”當男人看到良樹上身穿著幾乎被撕碎的白襯衫,馬上換上一副吃驚的表情,“你你你,床上活動這麼激烈?之前,你不還悄悄跟我說,什麼你還是第一次,沒想到......良樹,你實力不可小覷啊。”男人讚許似的拍了拍良樹的肩膀,“下次,和我試試,我也很不錯的。”

良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襯衫,果然差不多都被撕成條條了,今天也算是良樹第一天上班,良樹實在不想給人留下負麵影響,“不是,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解釋。”

“哎呀,你別跟我解釋啊。”他轉身指了指那個坐在吧台上的客人,“你去跟他解釋。為了等你啊,他都喝了好幾杯酒了,全是高度數的。一邊喝酒還一邊罵人,良樹啊,你要是再不來,哥我就上了,這麼帥的人,不上白不上。你知道嗎,他手上戴的表呀,那都是......”

“不好意思,”良樹中途打斷,卻依舊謙遜地說,“我想問一下,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替我新找的約炮對象啊?如果是的話,我就要說聲抱歉了,我不能再在外麵隨隨便便搞對象了。”

“啥?”男人愣了一下,用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良樹,隨後大笑,“哈哈哈哈......林良樹,你他媽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以為你自己有幾斤幾兩啊,成天戴著副眼鏡,工資賺得少就算了,人還特別膽小窩囊。你還真以為誰能看得上你?”男人重重地朝吧台方向推了下良樹,“不過啊,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那個客人找的就是你這種類型的。快去吧,就衝著你這副臉長得還不錯,我才向客人推薦你的,否則哪還能輪到你。你要好好把握啊。”

坐在吧台上的客人沒有穿西裝外套,而是單薄的一件襯衣配上鬆垮的牛仔,寬闊優雅的背影給人以異樣熟悉的安全感,“人呢,你們給我找的人呢。”那客人頭埋在雙臂間,明明喝的酩酊大醉,卻還在嘰嘰咕咕地大罵。

良樹站在那個客人身後,放在褲兜裏的手在微微發抖——是顧澤,他是顧澤,沒想到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後,良樹第一個見到的舊識竟然是顧澤。

說起來,良樹也沒有多少稱得上是朋友的舊識,良樹是從鄉下來的,那些初高中的同學,沒一個是瞧得上他的。隻有顧澤,願意借筆,借書,借錢給他,還有,當他是兄弟,雖然,也是勉勉強強。

在學校,良樹被人欺負得衣服都給扒了的時候,顧澤氣得大罵他是廢物,是窩囊廢,還有那句最令他心痛窒息的話,“我怎麼會和你這種窩囊廢做朋友。”可一直以來,願意和良樹做兄弟的人,隻有顧澤一人。願意替他打抱不平,一個單挑七個的,也隻有顧澤一人。

“我......我回來了。”良樹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想要上前擁抱的激動,但最終還是止住了這種無名的衝動,他鎮靜下來,坐到顧澤的身邊,朝著情緒同樣激動的顧澤又重複了一遍,“我回來了。”

“好啊,你可算是來了。”顧澤抬起頭,望著他,呈現在顧澤視覺中的,是一張和林良樹截然不同的臉,雖然戴著同樣老氣的黑框眼鏡,卻毫無相像之處,可以說,比那個死去林良樹長得好太多。可是,長得好看又有個屁用,和林良樹一點都不像,那他要來還有何用。媽的,什麼個破店,找個相像的人,他媽的有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