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萬籟寂靜。
北疆天寒,盡管在盛夏,晚風冷冽。
陌卿離躺在床上,滿頭冷汗,他又做起了相同的夢。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
大殿上,皇帝言辭激烈,出聲嗬斥眼前之人,“你害朕沒了兒子,我讓你一命償一命。”
“兒臣就不是你的兒子嗎?”
皇帝並未理會,喊來身邊侍從:“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將晉王給朕斬了。”
“是!”
侍從架起晉王的胳膊,將晉王拖出殿外。
晉王拚命掙紮,掙脫侍衛的枷鎖,再一次撲倒在皇帝麵前。
“咚咚咚。”
“父皇!父皇!兒臣是被冤枉的!”
殿外猛然闖入一八歲的男孩,衝到皇帝的麵前,抱住大腿,嚎啕大哭。
“皇爺爺,你相信父王好不好。”
“這裏沒你的事,給朕滾出去。”
“皇爺爺!”
父子二人的磕頭聲響徹整個大殿。
“皇爺爺,求您放過父王!”
男孩額頭泛出絲絲鮮血,血和眼交錯在男孩稚嫩的臉上,混作一譚不可名狀之物。
“孫兒自幼無母,這剩下父王一人了,求您放過他吧!”
“正因為你是朕的皇長孫,朕才放過你,你再繼續下去,朕連你一起斬了!”
八歲的男孩,麵臨喪父之痛,聽此言,哭聲更盛。
皇帝看到眼前的父子二人,全然沒了耐心,叫來身邊的侍從。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把晉王拖走!”
皇帝定定地看著眼前不斷哭泣的男孩,眼神冰冷,毫無感情。
“來人,傳朕旨意,將皇長孫發配北疆,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回來。”
皇帝一紙詔書,就將年僅八歲的他發配到這遙遠的邊關,而他的家人,全數被殺。
從此他的人生就如此被改變了,因為梅妃一人之言,當朝皇帝便下令斬殺自己的父王,而自己也被發配北疆。
陌卿離從夢中驚醒,這個夢讓他反反複複做了十幾年。
從前是他無能,無法保全父王,無法保全王府百餘條人命。
如今,他被封離王,在北疆立下赫赫戰功,未嚐敗仗,被稱為北疆戰神。。
已然不是曾經那個隻能跪倒在皇帝麵前,軟弱無能的八歲男孩。
陌卿離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一小小的動作他早已熟練,每隔幾日就會有這樣難以入眠的夜晚。
當他撫摸到自己額頭上已漸漸消退的傷疤時,輕聲說道:“皇上,你該叫臣回去了。”
此夢已過,他無法安然入眠,起身穿上外衫,向門外走去。
拔出手中的佩劍,劍影從眼前飛過。
月光如水,灑在陌卿離身上也自漸形穢,毫無光彩。
劍若凝霜,長劍如芒。
離王周身銀輝,氣貫長虹,劍氣宛如被賦予生命一般,在他周身遊走。
足不沾塵,輕若遊雲。
酣暢淋漓後,縱身一躍,坐在花園的奇石上。
望著天空上的彎月,嘴中喃喃自語道:“京城的月亮,也如北疆一般嗎?”
當朝皇帝任用佞臣,獨寵梅妃,致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