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太後這陣勢想做什麼,他們已經心知肚明了。
可靳氏一派與傅家一向水火不容,若是讓她得了手了,豈會有他們傅家的好。
正說著,殿外傳來太監高宣之聲,“楚王到――”
話音落,一身銀甲染血的楚王夏候徹仗劍入殿,帶進一陣血腥之氣,滿殿群臣不由都煞白了幾分麵色。
皇帝病重,太後的人馬包圍了皇極殿,而這位即將接位的楚王又帶兵入宮,局勢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一時間,不少人都暗自緊張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那些一向站在與靳氏一派對立陣營之中的臣子,更是個個心驚膽顫。
夏候徹微微坐直了身子,冷眸微眯望著進殿的人,薄唇勾起一絲微不可見的冷笑,終於是來了。
所有人都望著緩緩步至殿中一身銀甲的人楚王,方才傳位的詔書已下,如今這一個要退位的和一個將要即位的交鋒,會是怎樣一番場麵,誰也無法預料。
靳太後見到楚王進殿,滿意地笑了笑。
她知道,大事將成。
然而,楚王夏候淵進殿卻做了一件誰也不曾料到的事,他扶劍朝著龍椅之上的人單膝跪下,低頭道,“臣弟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救駕?
這番話不僅讓滿殿群臣震驚,便是龍椅之上的夏候徹也不曾料到楚王進來會是會這番舉動。
“夏候淵,你在幹什麼?”靳太後驚惶又震怒地喝道。
“內宮生亂,本王理應平亂救駕,以保大夏社稷基本不被尋人所亂。”夏候淵平靜地說道。
“你……”靳太後氣得麵色煞白如紙,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孫平上前將他的劍收起,劍上血腥尤在,望之令人膽顫。
“方才這朝上已經宣過詔書,朕時日無多,在朕殯天之後由楚王即位為帝,楚王又何來為朕救駕一說?”夏候徹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樣好的機會,這個人竟然是救駕而不是逼宮,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皇兄隻是遭奸人所害病重而已,臣弟相信隻要遍尋名醫總有救治之法,至於詔書一事……”楚王頓了頓,抬頭望向麵色慘白靳太後,道,“太後為臣弟賜婚不久,便告知臣弟皇兄已經身中奇毒,不消百日便會龍殯歸天,隻要臣弟答應相助於她發動宮變,便立詔書讓臣弟將來即位為帝。”
“那你為何還不動手?”夏候徹道。
“血脈手足,何以相殘。”楚王聞言跪拜,俯首貼著冰冷的玉麵光滑的地磚,痛聲道,“可臣弟若是不答應,她定會再與他人合謀,臣弟隻能答應與他合作,先拿到他手中的兵符,才能避免盛京生出一場大的血光之災,如今宮中靳氏兵馬已經皆數平定,皇上盡可安心。”
夏候徹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望著伏跪在玉階之下的人,蒼白的薄唇勾著若有若無的淺笑,起身扶著孫平的手下了玉階,躬身扶起楚王道,“辛苦了,九弟。”
“隻要皇兄安好,臣弟便放心了。”夏候淵起身道。
靳太後搖著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一副兄友弟恭的畫麵,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咬牙切齒地道,“夏候淵,哀家把自己的侄女許給你,將靳家的兵符交給你,你卻在這關口背叛哀家?”
“太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卻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人人得而誅之,本王豈能與你同流合汙?”楚王冷聲喝道。
靳太後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冷笑著道,“好,好,好,夏候淵你不就是想利用他的手除掉哀家,再等到他毒發之後,你便可以一個人獨掌大權嗎?”
到頭來,她苦心籌謀的一切,終究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嗎?
楚王麵目冷然,並不對她的話加以反駁,這個時候解釋就等於掩飾,何必多說。
“你們口口聲聲說哀家下了毒,又有什麼證據,就憑你們紅口白牙幾句話就想問哀家的罪嗎?”靳太後冷冷望向重新坐回龍椅上的人,嘲弄地笑道“夏候徹,贏了哀家又如何,你還能活幾天?”
說著,她得意地笑出了聲。
“皇上,大將軍回朝,殿外求見!”一名宮人進殿來稟報道。
夏候徹冷沉了多日的麵色舒展了幾分,方潛回京了,那麼素素也該是回來了。
“傳!’
不一會兒功夫,方潛進了殿中,快步如風行至玉階之前,奉上手中小小的錦盒道,“皇上,解藥已經尋回來了!”
“不可能!”靳太後尖聲喝道,目光猙獰地望著方潛手中的盒子,“百日落不可能有解藥,絕對不可能!”
夏候徹沒有說話,隻是掃了一眼孫平,孫平下了玉階將裝藥的盒子拿了上來,交到他手裏。
“那麼,母後是承認你在朕飲食中下了百日落的毒藥了?”夏候徹冷聲質問道。
“這樣就想套哀家的話?”靳太後冷笑哼道。
夏候徹收握住手中的錦盒,並沒有服用裏麵的解藥,隻是淡淡地抬了抬手,孫平點了點頭,高聲道,“來人,把她們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