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煙有些奇怪,他現在不如他,難道他將來就能如了他去,就他現在這副病懨懨的樣子隻怕爭一輩子,也不一定能爭過夏候徹去。
公子宸卻眸光倏地一沉,她總感覺楚王是在等一個時機,她原以為會是她們和南唐所製造的時機,如今這個時機已經到來,他卻還是沒有動手。
他好似是在等更重要的一個時機,一個可以一擊成攻將夏候徹置於死地的時機,這個人的耐心和冷靜還真是驚人的可怕。
如果,她早能預料到將來這個天下和自己的人生都因為這個人而天翻地覆的局麵,那麼她永遠也不會接近這個人與之合作。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運行在了命運的軌道,該到來的,不該來的,都終將到來。
“你們可以在王府藏身,本王也可以出謀劃策,但動手救人的事本王愛莫能助。”夏候淵說罷,起身離去。
不管怎麼樣,夏候徹是不會下手殺鳳婧衣,至於救人是他們的事,她將來是在大夏也好,在南唐也罷,最後終究也會到他的手裏。
之後,一連數日,大夏邊關的緊急戰報接連入京,雖再沒有城池失守之事,但將士卻是折損頗大。
於是,皇帝果真頒下聖旨要禦駕親征,可是與那同時的另一則消息卻著實讓公子宸等人有些始料不及。
夏候徹派了使臣向南唐提出,要以南唐長公主換取大夏軍隊所需糧草,並親自送往玉霞關交易。
他提出這樣的條件,鳳景那邊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公子宸聽完星辰的彙報,側頭望了望王府正座之上的夏候淵,道,“此事,王爺怎麼看?”
隻要他將人從宗人府裏帶出來,那她們就有下手的機會,可又隱隱覺得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鬼皇帝現在是讓人給逼急了,用一個自己的仇人去換回糧草,這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咱們就等到他到了玉霞關了,前後夾擊將人給救出來。”沐煙激動地說道。
“依本王看,換糧草是假,要引出你幫這人救人,要對付鴻宣太子,那才是他的真正意圖。”夏候淵平靜地說道。
夏候徹舊情難舍,那麼恨不得殺了她的時候也沒能下手殺她,又怎麼可能輕易把她放回南唐,所以這件事必然另有蹊蹺。
公子宸聞言默然點了點頭,道,“夏候徹一向心思狡猾,是得小心些。”
不過,他真敢去玉霞關,他們這麼多人再加上一個鴻宣太子,她就不信還不能把人救出來。
“那要他真的是想拿人換糧草呢?”青湮問道。
“總之,人要救,糧草也不能給他。”她們籌謀了近三年才把大夏攪到了現在的局麵,若是給了他糧草,等他喘過氣肯定反撲南唐。
到時候,這三年來隱月樓和那個人苦心籌劃的一切都會付諸流水,那是她絕對不容許發生的事。
“他要為什麼不給,給啊,下了毒了多送點給他,吃死他們去。”沐煙瞅了瞅幾人,說道。
公子宸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我花那麼多時間和銀兩買回去的,不是給人下毒玩的。”
沐煙撇了撇嘴,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索性閉上了嘴巴。
“夏候徹什麼時候起程?”公子宸朝星辰問道。
“大約是十天之後起駕。”星辰回道。
公子宸沉默了良久,道,“好,那我們就再等十天,但願中間千萬不要再什麼茬子。”
她隻擔心,這十天之間宗人府裏的那個人能安然無恙等到那一天。
因為大夏皇帝欲以南唐長公主從南唐手中換取糧草的消息,盛京城暗中一片局勢緊張,夏候徹的人馬在積極防範,公子宸的人在悄然準備一路尾隨到合適的地方出手營救。
可是,這一切的紛爭,身在宗人府地牢中的鳳婧衣卻是全然不知情的。
她通常隻能從夏候徹的話語中推算外麵大致發生了什麼,若夏候徹不提及外麵,地牢裏的獄卒也甚少跟她說話,她自然也就什麼都不知道。
正在她發愁要怎麼從地牢出去與公子宸的人聯係上,一向隻在夜裏出現在宗人府的夏候徹破天荒的晚上沒有過來,反而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過來了。
鳳婧衣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看著負手出現在門口的人,她記得早上這個時辰他是應該坐在皇極殿早朝的。
夏候徹一向公私分明,不管後宮和個人有什麼事都不會讓其影響到朝堂大事,可這個時辰不在皇極殿早朝卻跑到她這裏來,總不可能是來補上昨晚沒來幹的好事。
隻是,一時之間她還猜測不出到底是什麼變故,讓他放下早朝來到這宗人府來找她。
“起來。”
鳳婧衣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走近冷聲問道,“有何貴幹?”
夏候徹轉身先出了牢門,隻是道,“出來。”
鳳婧衣抿了抿唇,舉步跟了出去,心中猜測著他不是一時發瘋想來親自行刑把她鞭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可他若真要那般做,她現在又哪裏反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