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徹舉步進殿,在一殿朝臣的跪拜中走向高處的龍椅,拂袖轉身落坐,一雙幽黑的眸子鋒銳如刀地掃向滿殿朝臣,依然還是那個睿智無雙的王朝天子。
南唐金陵,比之盛京更大的狂風暴雨還在繼續。
鳳婧衣一語不發地坐在客棧的堂裏,捧著茶杯的手不住地發著顫,等了半晌還是不見況青等人回來,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望著外麵的大雨,扶著桌子起身,卻又搖搖欲墜地險些倒了下去。
“主子!”沁芳一把扶住,驚聲喚道。
鳳婧衣扶著她道,“走吧,我們也跟著找人吧。”
這麼大的雨,她能在這裏避著雨,她的孩子說不定還在淋雨受寒,她不能一直在這裏這樣等著。
也許他們就在不遠,也許她出去多走幾步,多找一段就能把他們找出來的。
“主子,況青他們一定能打聽到消息回來的。”沁芳扶著她安撫著。
她當然理解她此刻尋子的急切心情,可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讓她害怕,連路都走不了幾步,下這麼大的雨又受了寒,將來指不定得落下什麼病來。
普天之下,有哪個女子剛生下卻要受她這樣的苦。
可是,現在整個南唐除了她自己出麵,誰又能幫她從鳳景手裏把孩子找回來,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容不下那兩個孩子,她又還能相信什麼人?
“走吧,走!”鳳婧衣心中焦急,一刻也等不下去,扶著她踉踉蹌蹌地便朝客棧外走。
隻是,整個人頭重腳輕,若不是有人攙扶著,根本站都有些站不穩。
沁芳勸不住她,隻得扶著她往外走,還未走到客棧門口,況青便帶著人回來了,連著那個奶娘也一並給抓過來了。
“太子妃,人帶回來了。”況青道。
雖然一開始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南唐皇帝為何會把孩子送出宮去,不過現在仔細想想,隻怕那兩個孩子並不是太子殿下的親生骨肉,所以他才會那樣做。
從孩子出生算算時間,想來應該是南唐長公主在大夏的時候懷上的,豈不就是大夏皇帝夏侯徹的孩子,難怪南唐皇帝要把孩子給送出宮去。
說起來,這個時候作為北漢臣子,他並不應該幫忙找這個孩子。
可是,太子殿下臨行之前又一再交待要保護好太子妃安全,今天這大風大雨的,他若不幫忙,太子妃勢必自己把這金陵一家一戶的找下去,剛剛生產完淋上一天雨,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所以,還是暫且先幫忙找著,一切等明後天太子殿下到了,看他自己怎麼定奪。
“人在這裏呢,在李家那邊打聽好了,我們直接找了過去,她們一家正準備離開,還好趕得快截下來了,還有另一個派人去找了,不過人已經跑了。”況青說著,將奶娘揪著進了門。
奶娘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卻始終硬著嘴不肯說話。
“快說,你們把孩子怎麼樣了?”沁芳氣憤地喝道。
“長公主殿下,我們也是奉皇上的旨意辦事,這不關我們的事。”奶娘垂著頭抵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她。
她在金陵城住了這麼些年,當年長公主奪權清除亂黨之時的殺伐決斷,金陵城都是知道的,一抬手斬了數十個人,刑台都血流成河,此事金陵城的許多人都曆曆在目。
可是,這一次找上他們的又是皇帝,她們也不敢不從。
鳳婧衣氣得發抖,扶著沁芳的手搖搖晃晃走近,抬眼望了望客棧門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孩子的男人,開口的聲音喑啞卻冷冽懾人,“你也是有孩子的母親,如果我的孩子找不回來,你這輩子也休想再看到你的孩子一眼,你自己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