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客棧,上了馬車,蕭昱開口道,“夏候徹昨天把長命鎖送過來就走了,說會找到傅家的人給你一個交待,不過,他應該還不知道孩子的身世。”
鳳婧衣靜靜望著手裏的長命鎖,喃喃道,“或許這就是天意,現在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況青是將信送到原泓手裏的,他應該沒有交給他。”蕭昱坦言道。
“現在,不要再提他好嗎?”鳳婧衣低聲道。
她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起碼現在不想,一聽到她就忍不住會想起西山寨的一切,想起她的熙熙是怎麼在他手裏的。
蕭昱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沒有再說話。
馬車到了西山下,兩人徒步上了山,西山寨當日的死屍都已經被人處理幹淨,但地上一塊一塊被血浸過的痕跡還殘留著,空氣中都還帶著血腥發臭的難聞氣味。
鳳婧衣徑自尋到山寨最後的崖邊,一揚手將籃子裏的紙錢灑了下去,白色的冥錢漫天飄飛,獨立在崖邊的人背影看起來了更顯悲淒。
她看著看著,顫抖的手一鬆,裝著冥錢的籃子便滾落到了崖下,她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悲痛地掩麵而泣。
從一出生,她就讓他受了苦,她還來不及好好照顧他一天,還來不及聽他開口學說話,就這樣永遠地失去了他。
下麵那麼燙,那麼灼人,他掉下去的時候,該有多痛,該有多害怕。
蕭昱看得揪心,上前扶住她,可是這個時候什麼樣安慰的話也都無濟於事,他隻能默默地陪著她,陪著她走出這段傷痛。
過了許久,鳳婧衣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望著崖下暗紅湧動的岩漿,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蕭昱應聲道。
但關於政務上的麻煩,卻並沒有向她提起隻字片語。
“你跟我在這裏已經耽誤好多天了,你先回豐都吧,我想先去一趟金陵。”鳳婧衣道。
她不想這件事往鳳景身上想,可是她來大夏的這條線路是隱月樓安排的,隱月樓的人現在也聽他的安排,再一想孩子出生之時他的所做所為,她不得不做此猜想。
蕭昱沉吟了片刻,道,“前天收到墨嫣的消息,說是在金陵發現了傅錦凰的蹤跡,隻是她晚了一步沒有追到人。”
關於傅錦凰曾出入在鳳景身邊的事,他卻不忍點明。
鳳婧衣痛苦咬牙,即便他不說,這一切也是可以料想的到的。
這就是傅錦凰要的,讓她眼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死在他親生父親的手裏,而這一切的幫凶卻又是她的親弟弟,所以她不讓人刺殺她,是要飽嚐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她也終是如願以償了,但是這一切,她一定會向她討回來,千百倍的討回來。
以往她怎麼對付她,她可以忍下,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我們先回豐都,回頭我再陪你一起回去吧。”蕭昱勸道。
她這樣一個人回去,他實在不放心。
他當然知道此刻她想到的是什麼,也怪自己當初明明看出鳳景並未知錯,若那時他好好勸了他,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孩子出生之事,鳳景擅自帶走兩個孩子,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如今更與傅家一起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最疼愛的親弟弟,竟與她的仇人一起害死她的親生骨肉,這要她怎麼辦?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這們我們自己的家事,讓我自己去吧。”鳳婧衣疲憊不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