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了半晌還是沒哄住,看到外麵的雪停了,便將他抱了出去,一邊拍著他的背安撫,一邊念叨的,“再等等,父皇一定給你把你娘找回來……”
他認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他認定了的人也一定要得到。
父子兩在雪地裏走了好一陣,不知不覺就到了碧花亭附近,瑞瑞哭得沒那麼厲害了,隻是還趴在他肩頭不停的抽噎著。
夏候徹抬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珠子,帶著他繞著湖邊一圈一圈地走著,就如當年他背著她在這裏走過一樣……
瑞瑞漸漸安靜下來了,沒有哭鬧,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裏。
宮人冒著雪跑來,稟報道,“皇上,原大人回來了。”
夏候徹抱著瑞瑞往回走,快步進了皇極殿暖閣,原泓坐在暖榻上逗著剛醒的熙熙,抬頭一看抱著孩子進來的人,總有些忍不住發笑。
一直以來,這個人手裏拿刀拿劍都覺得挺順眼,猛一看他抱著個孩子,這畫麵實在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也好在懷裏那小家夥長得像他些,細細一看也沒那麼差勁。
“信送過去了?她有說什麼?”夏侯徹急切地問道。
原泓從袖子裏將信掏出來,遞給她道,“她不在豐都,你從北漢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連姓蕭的也沒告訴一聲。”
“走了?”夏候徹劍眉一沉。
“嗯。”原泓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沐煙說大約是追查冥王教的事了,她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孩子還活著的事,隻怕是找傅家的人報仇去了,也可能是去幫姓蕭的找另一半解藥去了,她帶回去的解藥隻解了那人身上一半的毒,說是能給他保命半年,半年之內要是拿不到解藥,也一樣會死。”
夏候徹緊緊攥著手中的信,全然沒想到,她已經離開了豐都。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原泓望了望他,直言問道。
相識多年,他很清楚,以他的脾氣,知道了這些不可能還在這裏待得住。
其實到了這一步,他再阻止他與鳳婧衣也沒什麼意義了,索性便也不再做些那餘的事了。
再者,冥王教一天不除,這兩個孩子隻怕還是有危險的。
不管是報仇也好,對付冥王教也罷,這樣的事總不該隻讓一個女人家去辦,所以他就算現在就走,他也懶得勸了。
夏候徹沉默了好久,似是在凝神思量著什麼,直到許久之後道,“如果,我將這兩個孩子托付給你,你能讓他們毫發無傷直到朕回來嗎?”
雖然他舍不下兩個孩子,可是他更希望在他遇到困境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人是他,而不是蕭昱。
也許以前是他,但以後隻能是他夏候徹。
“隻要你能活著回來,我就能讓他們毫發無傷。”原泓望向他,神色認真而堅定。
說起來,這兩個孩子幾番遇險,他和姓容的都有責任,如今保護他們也是應當的。
隻是他更擔心,冥王教的勢力太過龐大,而他們也了解不多,冒然前去,無疑是艱險重重,縱然是一向無往不勝的他,他也忍不住擔憂。
他不反對他去,可要是他有命去沒命回來,可就真的給他丟了個爛攤子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夏候徹沉聲道。
原泓順手接過他懷裏的瑞瑞,念叨道,“來吧,兩個可憐的家夥,爹不疼娘不愛的,一個個都丟下你們跑了,還是跟著幹爹我吧……”
夏候徹瞪了他一眼,轉身到了書案邊寫下密旨,交給孫平道,“差人送到方湛那裏,要他見“旨意立即回京。”
“是。”孫平接過,連忙出去安排人快馬送出宮。
“你把他帶去,你就不怕他公報私仇,暗中使絆子殺了孩子他娘。”原泓抬頭瞥了他一眼道。
因為方潛的死,方湛對南唐皇室一直懷有敵意,跟著他去救人,還是去救南唐長公主,心裏自然是不甘心的。
“有朕在,他還沒那個膽子。”夏侯徹道。
方湛留下才更有隱患,正是他一直對南唐皇室懷恨伺機報仇,他才不能將他留下,若是他一時心生偏激,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對付了孩子,或是對付了南唐皇帝鳳景,那才會給他惹來更大的麻煩。
雖然他也並不怎麼喜歡那個南唐小皇帝,但那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為了那個弟弟這些年她也付諸太多心血,若是死在了方湛手上,她們之間即便解除了孩子的誤會,也會再添一筆血仇。
所以,他不得不將方湛給帶走,幫他一起去對付冥王教。
“要是南唐那皇帝,趁著你不在的時候造反怎麼辦?”原泓問道。
若是以往,肯定二話不說地往死裏打啊。
可現在好歹那也算是皇親國戚了,是這兩個小家夥的親舅舅,要是把他殺了,回頭鳳婧衣再恨上他了,他還不被他給恨死了。
所以說,鳳婧衣那女人是個禍水,是個大麻煩,沾上了就是無盡的麻煩。
“不取他性命便是。”夏侯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