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半個月,委員會那些老頭子居然都同意了。”
微微轉著中指上的銀色戒指,坐在輪椅上的人眼中迸射著陰狠的目光。
站在他身後的人,下半、身浸在陽光裏,上半身則掩沒在陰影中。
“我們的計劃,一刻都不能停歇。”渾厚的男聲在空氣中驟響,帶著強烈的禁欲感。
頓了頓,男聲繼續說道,“那邊已經開始收尾工作,買家無論是否百分百成品都願意付款。”
“即使對人體有毀滅性副作用都沒關係嗎?”輪椅上的人語氣平平呢、喃一聲。
男子則是嗤之以鼻,“哼,他們要的是戰爭機器,根本沒有維修的打算。”
“那倒也是。”
“哢”一聲,輪椅的固定閥打開,輪子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走了兩圈。
秦君意的兄長微微仰脖望著窗外已經沒有幾片落葉的喬木,表情瞬時恢複恬淡。
“嘩啦啦”,窗外吹進一股涼風,席卷著枯葉帶到大哥蓋著薄毯子的膝蓋上。
低頭將葉子拾起來,對著窗外的陽光,失去水分的葉片十分脆弱,但同時紋路也更加清晰。
“自然。”
“噠噠噠”,長長的走廊裏,響起緊湊的腳步聲。
“嘩啦”一聲,門被拉開。
“兄長!”從外麵回來的秦君意一下車便直接往大哥的院子走,他頭上微微發著細汗,光潔的皮膚仿佛會發光一般。
屋中僅剩一人,大哥麵對著朝向山丘的窗口坐著,聽到秦君意的呼喚,回頭看了他一眼,滿眼溫意。
“已經談好了嗎?”
“嗯,他們答應與我們合作。”秦君意走到大哥身邊,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
事實證明,秦君意不止在建築設計方麵有天賦,他的談判以及風險管理能力也十分卓越。
這段時間,因為婚事的告吹,對方家族十分不滿,對秦君意的家族生活施壓,並抽走了所有的注入資金。
雖說秦君意家的家族產業也很大,但突然被抽走大量流動資金,頗傷元氣。
這件事可以說完全由秦君意引起,他便也自己承擔起責任,負責危機公關。
在幾天的時間裏,秦君意去熟悉了幾個合作商,並在大哥的引薦下,談成了不下3筆交易。
這在短時間內為產業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幫助度過艱難期。
而秦君意的這些作為是被家族理事會那些人看著的,爵士倒是心生欣慰。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大哥轉過輪椅,來到桌前。
秦君意則是微抿著薄唇,他輕輕搖了搖頭,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大哥看在眼裏,他微笑著問道,“有什麼想說的嗎?沒關係,這裏就你和我兩個人。”
“……”
秦君意微斂眉頭,他深深望著自己的哥哥,終於還是開口。
“能做的事情,我已經做了,影響消除,即使後麵沒有我也不會對大局有什麼損害。”先做了一通分析,秦君意才咬牙說道,“兄長,我想我該走了。”
秦君意一直都有離開的念頭,隻是他不能做甩手掌櫃,把壓力全部壓在大哥一個人身上。
而現在,壓力接觸後,秦君意便認為沒有必要再待下去。
更重要的是,秦君意有點擔心喬晨曦。
雖然說了托付給紀雲宸那種話,但遠沒有自己親眼見到喬晨曦安然無恙來得安心。
“你想回到那個女孩身邊去。”大哥直言不諱。
反倒秦君意有些窘迫,但他也很誠實,“對,我不放心。”
聞言,大哥忽然笑出聲來。
末了,大哥輕輕搖了搖頭,“我親愛的弟弟,你的軟肋這麼明顯可不好。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會給親近的人帶來危險。”
“……”秦君意自然知道自己的兄長不是危言聳聽,他的腿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秦君意不想因為這種理由而真的永遠離開喬晨曦,他可以不靠得那麼近,但不能看不到喬晨曦。
就如同昆蟲的趨光性一樣,如果長期生存在黑暗中,即便他自身能發光,也會逐漸被黑色侵蝕。
秦君意不想再像幾年前那樣,看不到自己生命中的希望。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做點什麼。兄長,她已經暴露出來,無論我是否在她身邊都會有危險。”
秦君意十分認真地說著,卻是大喘了一口氣。
各大家族的繼任時間往後平推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仿佛是專門為了無聲的戰爭而準備的。
上流社會暗中湧動的較量,常人難以想象。
下一任家主的確定,幾乎等同於利益資源的瓜分情況。
誰都想在大蛋糕裏分得更多,便無所謂將其他人擠掉餐桌。
勢力大的被勢力小的覬覦,而勢力小的,則極有可能團結起來對抗勢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