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樣,還是那麼道貌岸然。”
紀雲宸平靜地回了一句,紀融天的激將法從來都對他無效。
此時他看向紀融天的眼神,是沒有感情的。
又或者,因為太過複雜,最終隻能瞥見一隅的混沌。
紀融天也不打算繼續“寒暄”,這種你來我往的嘴皮子功夫,即便占了上風也沒有意義。
他往紀雲宸麵前逼近一步,便厲聲說道,“廢話少說,今天我一定要帶小曦回去。她變成這副模樣,你脫不了幹係,但我現在沒空和你扯這些。”
強硬地想突破紀雲宸防範的壁壘,紀融天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他說完便收起了所有的笑意,陰鷙的眼神如同一隻蟄伏在暗處等待獵物上鉤的夜鷹。
然而紀雲宸也不是花架子,他緊跟一步,再次擋住紀融天前進的步伐。
“原話,奉還。”
沉下臉色的紀雲宸,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是最剛的盾。
他已經做好了與紀融天硬碰硬的準備,雖然他此時的身體狀態不算很好,但也不至於完全落於下風。
與此同時,紀雲宸掃了一眼紀融天筆直站立著的腿,其實有一個疑問從他在墓地裏重新見到對方的時候就一直存在。
當年紀融天被紀家接收後,紀老爺子沒少為紀融天的腿花心思。
求醫問藥,請了許多名醫來看,卻都無疾而終。
但現在紀融天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幾年前必須完全依靠輪椅才能移動的人,他就和任何一個正常人一樣,自如地使用雙腿,沒有任何不便,也沒有任何怪異的樣子。
當時紀老爺子也請了國外的權威幫紀融天診治,但都收效甚微。
而近幾年,紀雲宸並沒有聽到這方麵相關的醫學重大突破。
可紀融天確實完全好了,實在可疑。
但他們兩人早就不是可以互相問候的關係,甚至質問的話題都得不到正當的回答。
“你真的要報複我,就把她留在我身邊。”
卻在僵持不下的時候,紀雲宸忽然放下阻攔紀融天的手。
他諱莫如深地盯著紀融天,如果眼神具有能量的話,他可以頃刻將所視之物全部凍碎。
沒想到紀雲宸會這麼說,紀融天微微一怔,卻是當即嗤之以鼻。
“你在想什麼,難道我猜不到?紀雲宸,全天下不是就你一個聰明人。”
從以前開始,紀融天就很反感紀雲宸這種自以為是。
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先將對方猜一遍才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了解紀雲宸的人,即便是恢複記憶的喬晨曦,都不像紀融天那麼知根知底。
畢竟,他們“兄弟”倆的相處方式,基本離猜忌不遠。
也正因為揣摩過對方的心理,所以更清楚對方的思維模式。
“你當真聰明,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紀雲宸毫不留情地指出紀融天的破綻,他往後退了一步,幾乎快靠在引擎蓋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一些,便能將對方的反應看得更全麵一些。
確實,紀融天如果真的要利用喬晨曦來對付紀雲宸,他退居幕後靜觀其變會是最好的選擇。
一方麵,他自己不會涉險,另一方麵,紀雲宸為了不讓喬晨曦涉險,他就得自己涉險。
可是紀融天此時卻把應該是紀雲宸做的事情分擔了一半,甚至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喬晨曦毛遂自薦要把對方引出來,紀融天其實不認為那些人會這麼快下手,而且他還派了人手跟著她。
隻是他沒想到,還有另外一股勢力介入。
“你以為,我親自來這裏,就隻是為了從你手中接走人?”
紀融天卻是不動聲色,雖然被紀雲宸猜中了一半,但他在看到是紀雲宸與喬晨曦在一塊兒的時候,便有了另外的計劃。
立在原地,紀融天沒有繼續迫近,但他給紀雲宸的壓力卻一點沒有變小。
眼裏閃過狡黠的輝光,紀融天似是而非地揚起一抹不及眼底的笑意。
紀雲宸擰眉回視對方,但沒說話。
紀融天也不想玩吊胃口的把戲,他這時才向前踏了一步。
象征性的步伐,如同侵入了紀雲宸的私人領域,令後者渾身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紀融天卻是故意抬起雙手,做妥協狀,“別緊張,遊戲如果太快結束就沒意思了。”
“紀雲宸,有個問題我一直拿不準,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解答?”
紀融天話鋒倏然一轉,但氣氛卻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紀雲宸冷著臉,他順便越過紀融天的肩膀往樓梯間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不能在這裏繼續耗時間,誰也保不準樓上的人會不會突然衝出來。
如果他還想帶喬晨曦走,就必須盡快擺脫紀融天。
“是車上那個女人比較重要,還是你兒子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