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待在他們家的時候,還抽空跟宋謹切磋廚藝,特講究吃喝的一個人,因為劉昭飲食無味,簽了那張帶著血腥味兒的‘極限挑戰書’。

‘極限挑戰書’就裝在刑厲坤的上衣兜裏,隔著衣服燙他胸口,這強犢子玩意兒說找到了門路不用他這位大哥搭手管事兒了,這就是門路?

一條插著刀刃懸崖斷壁的路?

刑厲坤陰沉著臉,腳底一抬,喀嚓就踩碎了一隻酒瓶子,碎渣碾了一地。

“他肯定心裏也不好受,你差不多就行了,別使勁兒折騰。”宋謹把藥箱遞過去,自個兒拎著食材去小廚房煲湯下麵,準備給小白龍弄個蟲草雞湯麵,好好補一下。

刑厲坤擰著藥箱,像擰著小白龍的脖子,氣這人作踐自己,更氣他瞞著自己這個哥。

一室一廳的屋子特別好摸,人不在客廳就在臥室,刑厲坤踹門進去的時候,小白龍蜷在床上固悠了一下,宿醉頭疼,眼皮子都撐不開。

臥室裏嗆著熏人的酒味兒,刑厲坤單手把小白龍提溜起來,一個反臂拋摔,就把人狠狠砸到了地毯上,小白龍穿著紅褲衩蹬了好幾下腿,疼得哎呦哼著。

“慫蛋樣兒。”刑厲坤在他屁股蛋上蓋了個鞋印子,到底沒舍得用勁兒踹。

窗簾拉開,刺眼燦爛的陽光瞬間躍滿一室,小白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刑厲坤坐在床邊慢慢咂煙,眼刀子飆過去,小白龍立馬一個激靈立正站好,捂著自己的紅褲衩捯著腳丫子,“哥、哥你讓我先穿條褲子……”

“過來。”刑厲坤噴出一口煙霧,把磨磨唧唧的小白龍按趴下,大手搓燙藥油,粗暴地往小白龍身上的青紅血腫上招呼,揉散他背上胸口大腿上一團一團的印子,按上去酸困,揉開了刺疼,小白龍叫得特血活特淒慘,嗷嗷的,宋謹在小廚房都忍不住關了門。

“疼呀——殺人了啊啊啊——”

刑厲坤刻意加重手勁兒,咬著煙蒂呲人,“把嘴閉上。”

小白龍眼淚嘩嘩的,擰著床單咬著牙,這麼些天心裏的憋屈混著疼一起湧上來,劈裏啪啦打濕了半截枕巾。

“就這麼點兒骨氣,還他媽簽‘極限’。”

小白龍嘟嘟囔囔地,“好歹也得試試啊……”

“試試?”刑厲坤啪得拍了一下他後腦勺,“試到最後獎金拿不著,再少條胳膊腿兒,劉昭他家就稀罕你了?”

“……”小白龍悶不吭聲,被刑厲坤的話刺到了心窩子。

海莉那天還真沒跟他吵跟他鬧,拿出上層社會優雅女士的範兒,約他在高檔西餐廳見麵,喝貓屎咖啡,那擰蹭味兒直串鼻子,小白龍喝不慣,咕嘟咕嘟灌了好幾杯檸檬冰水。

海莉抖給他一張單子,把劉昭從頭到腳一身行頭,平時零零總總的花銷用度列出來,讓小白龍看得脊背發涼……

他在場子裏打比賽,也不是每場都下,像劉昭這麼個活法兒,一般人家真養不起。

海莉說,“咱們先不講性別和家世,從最基礎的物質方麵講,你滿足得了昭昭嗎?我嬌了二十年的孩子,沒道理放著好日子不過,跟你去吃苦。”

小白龍腦子裏都是小少爺嫩生生的一張臉,徹底沒詞兒了。

“你付不起這份責任,就別招惹昭昭。”

海莉拎包就走,踩下油門換了個猛刹,嚇得都爆粗口了,“X,壓著你怎麼辦啊?!”

小白龍梗著脖子,擋住他丈母娘的車,“我要是有那麼多錢養他呢?”

海莉嘴角一彎,還真高看了小白龍一眼,沒拍著胸口說什麼愛情無價金錢糞土,願意去考慮他兒子的生活,這小子不算個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