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襄陽,不要枉費性命來救我!”我一次次的默念著心中所想。
那道清澈地目光與我相接,世間的一切喧囂都似乎在此刻靜凝!
“衛玠,你的女人在我手裏,投降吧!我封你為襄陽王!”劉聰的佩刀終於架在了我的脖頸之上,語氣之中的快意似乎在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衛玠緩緩的收回目光,轉向劉聰,聲音低沉而又用力:“你是在笑嗎?我是大晉的子民,這襄陽是我大晉的城池,你是何人?憑什麼封我為王?”
劉聰麵目赤紅,大概沒有想到衛玠會如此鎮定,他手一用力,刀背便狠狠地拍在了我的身上,我胸口一陣煩悶,無法控製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衛玠穩穩的站在城上,再沒有聲音傳來,四周安靜的可怕!
“衛玠不要不識好歹!你若和你那愚蠢的哥哥衛璪一樣,那就怪不得我了!”
劉聰著,抬起一腳將我踢翻在地,狠狠地踩在我的肩上,他是如此用力,恨不得要將我踏入大地之內。
被太陽炙烤得滾燙的地方仿佛烙鐵一般燙著我的臉,我的胸口,可我忍住不發出半點聲響。因為我不想讓衛玠痛苦,我不能讓他因為我而將襄陽城拱手相讓,我默默忍受著疼痛,忍受著屈辱。
“大王,請饒她性命!”
一道壯碩的身形跪在了劉聰的麵前,緊緊抱住了劉聰的腿。
我微微抬頭看去,那人正是石勒。
劉聰聽了大怒:“退下,你救不了她,數萬大軍被阻於此,前後有數千匈奴兵都死在了這城池之下,全是因為她與衛玠。若衛玠不降,那我就先踩死她,以祭奠我死去的匈奴勇士!”
石勒卻沒有放手,反而更用力地抬起了劉聰的腳。他懇切地再次道:“大王,咱們草原素來恩怨分明,山舞兮於匈奴乃不共戴之仇人,但她於我卻有活命之恩。當年我代表大王招攬她夫婦二人,卻不想被宇文部暗算,是她於千鈞一發之際將我救下。而後我被宇文歆追殺至清河,眼看就要殞命,是她引走了那妖女,她為了我連中了三箭,若我眼睜睜地看著救命恩人死在大王的腳下,那我堂堂的漢子還有何麵目活在這人世間?大王,若真要殺她,那就請大王先殺了我!”
“石勒,你!”劉聰顯然氣急,但他踩在我肩膀上的腳卻突然收了回去。
也許劉聰不忍拂了石勒的意思,隻聽得他道:“好!我就暫且留住她的性命,但衛玠一日不降,我便要餓她一日,鞭打她一百鞭!”
“大王不可!”石勒看看我,繼續冒死道:“她一共救了我兩次,我即便保住她性命也隻是還了一次的情,請大王勿傷她子嗣,衛玠也一定會感念大王的恩德!”
“子嗣?”劉聰抓著我的頭發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衝著城牆上喊道:“衛玠,上有好生之德,今日我不傷你妻子,我再給你一的時間考慮,若想你妻子平安,明日日出之前,開城投降!”
話落,一陣“嗚嗚”的號角吹響,匈奴兵終於肯退去。
劉聰將我像獵物一樣托在了馬背上,驅使著馬兒慢慢向營地走去,離襄陽城越來越遠了,正午強烈的陽光照得我昏昏沉沉,我無力地看向襄陽城頭,那一抹素白的身影依舊在,注視著我離去的方向猶如一根石柱般一動不動。
“衛玠……”
我不忍再看,伸手摸了摸脖頸上吊著的金質飛雁,疲憊的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