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不知何時已經躲進了雲層裏,突然刮起的一陣旋風將枯萎的草莖、細的沙石吹得漫飛舞,劈劈啪啪地打在羊皮帳上,宛如驟雨一般。
昏黃的燈火下,慕容翰的臉色有些發青,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不言語,我也不知什麼好。
我坐立不安,慕容翰將我帶回他的營帳之後,那帳外鼎沸的人聲便不絕於耳,比起那風聲更讓我覺得沉重。
慕容翰為了一個漢人女子,親手誅殺了他本族的兵士,這已然引起了部落中不少人的不滿。他又一次不管不顧的救了我,可我終究是漢人,我的身份也被整個慕容部知曉,他若不交我出去,營帳外那數不清的士兵也絕不會就此罷休。
“丫頭,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手指頭!”
慕容翰抬起頭,衝我微微一笑,還未等我反應,便轉身撩開了簾門,牽著我的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簾外跪滿了請願的兵士,見慕容翰拉著我出來,為首的幾個站了起來,被他坦然自若的樣子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殺了這女人,就是他們山家,讓我們損失了無數的好男兒,一定要讓她償命!”
“對,得償命!”
“償命!”
這些話一出口,我頓時心有明悟,我的身份會被揭穿,就是這些人在暗中煽風點火,他們帶頭聚集在此逼迫慕容翰,自然是不再顧及慕容翰的尊嚴和地位。
“心!”
慕容翰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隨後擋在了我的身前,手中鋒利的長刀刺入了一名揮著刀正向我衝來的士兵的胸膛。
那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可卻沒有讓那些士兵止步,他們隨即又向我撲來。慕容翰就如殺神一般護在我的身旁,但凡衝入他長刀所及的範圍,無論是誰都是果決的一刀斃命。
鮮血會使人懦弱,但也會讓人更加瘋狂,尤其是不斷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的情況下,那些慕容族的士兵們沒有被眼前的屍體嚇到,反而更加狂熱的看向我,哪怕是失去生命也要將我殺死。
“你難道要將你的族人全部殺光嗎?”
我看著已近瘋狂的慕容翰,他全身是血,冷漠無情的眼神注視著每一個想要靠近我的士兵。
“慕容翰,你瘋了!你救了我無數次,我已然還不清了,不要再為我丟掉這來之不易的地位和信任,你再殺下去,你在慕容族再無立足之地!”
我大聲向他吼著,趁他不注意我勾起了一把落在血水的彎刀,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丫頭,你要幹什麼?”
慕容翰見我如此,放下了手中帶血的長刀,所有見到我此舉的慕容族人也都停了下來,他們睜大眼睛等著看我自盡。
“你若想死我不會攔你,可你若死在我的麵前,我會把這裏所有的人都殺光。山舞兮,我慕容翰可以做到!”
“你閉嘴,我不想看見你為難,可我也不想死!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做?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帶回來,我是要回江夏的,我不能死在這裏!”我情緒激動,橫在脖頸上的彎刀一不心竟劃開了一道口子。
“我不準你死,也不用你死,你把那玩意兒給我丟了,我了有我在,你怕什麼?為了你,我早就做好了放棄這一切的準備,王位、權勢對我而言早已如浮雲一般。丫頭,你比這些都重要,你難道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