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滔滔的水聲,還有東邊一直不停地槍炮聲,周圍再沒有任何動靜。張世振仔細聽了一會,在黑暗中一揮手,三個人無聲而迅速向東摸去。
跟判斷的沒有多大出入。子母河南岸的鬼子注意力都在河對岸的河曲村,對身後和兩側的警戒比較鬆懈。
不過,鬆懈不等於沒有。河邊陣地兩側均由偽軍警戒,隻有後麵有兩個鬼子來回轉悠。鬼子和偽軍都集中在河邊,後麵百十米遠的地方各種物質就跟小山似的。步兵炮和重機槍一直在叫囂,偽軍正來來回回搬運彈藥。
想偷襲鬼子無異於以卵擊石,偷襲那些物資也不可能。物資後麵一百多米是一排汽車,那兩名鬼子就是巡守這些汽車的。車隊和物資之間亮如白晝,要打物資就得越過汽車。可是那一百多米距離,還有那麼多的探照燈,都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鬼子到底是鬼子,即使在後方,即使警戒鬆懈,依然找不到明顯的破綻。張世振仔細觀察著,尋找下手的機會。
機會當然有,但都不是很好。有點機會就得幹,否則豈不白來了?再說地道正在遭受殘酷的攻擊,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地道淪陷!
後退了幾步,張世振對張有民和大熊耳語了幾句,三個人再次檢查了一遍,無聲無息向汽車後麵那兩個鬼子哨兵爬過去。
汽車以南一片黑暗,匍匐到離汽車七八米時,三個人伏在草叢裏一動不動。兩個鬼子哨兵剛剛遊動到車隊那頭,正轉身往這邊走。張世振伏在暗影裏,屏住呼吸等待著。
鬼子哨兵不能說不忠於職守。可是剛剛過去的地方轉眼就埋伏了三個大活人,任誰都難以想象。兩名鬼子哨兵以平常的步速帶著平常的警惕性走了過來,餘光同時掃見了正在躍起的黑影,也同時發出了驚叫:“啊……”
話音未落,一條黑影已經撲了上來。鬼子哨兵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操起步槍迎戰。可是對方太快了,不等步槍端平,鋒利的匕首就割斷了一名哨兵的喉管。這名哨兵瞪著眼睛十分不甘心的倒了下去,步槍依然緊緊握著。
另一名哨兵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戰。可是撲上來的黑影在撞上來的同時扔出一塊石頭,結結實實砸中這名哨兵的腦袋。哨兵頓時天旋地轉,軟麵條似的栽倒在地。撲上來的黑影掄起手榴彈朝哨兵腦袋狠狠砸下去,哨兵腦漿迸裂,當場氣絕身亡。
“行動,快!”張世振迅速衝到一輛汽車跟前,圍著汽車轉了半圈,擰開汽車油箱蓋子,又轉身撕下死鬼子的衣服往油箱裏麵塞。估摸衣服蘸滿了汽油,再慢慢拉出來鋪在地上。
張有民在另一輛汽車後麵也做著同樣的事情。他還怕不保險,把死鬼子褲子也撕下來蘸滿汽油搭載油箱上,滿是汽油味的衣服鋪在油箱下麵。
大熊不屑於做這些瑣碎事情,跳上車廂翻騰著,想再搞一兩件好武器。可是滿車廂都是彈藥,翻了半天都沒找到武器,氣的他隻想把這些彈藥點著。不過,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隨便造次,一旦這些彈藥被引爆,就是長十個翅膀也逃不出去。他蹲在車廂裏小心翼翼翻著,希望有所發現。
兩個護得嚴嚴實實的奇怪箱子引起了大熊的注意。這兩個箱子大小跟其他彈藥箱差不多,隻是箱子兩麵都畫著死人腦殼一樣的圖案,讓人感覺有些陰森可怕。他沒敢動這兩個箱子,準備繼續尋找新鮮東西。可是好奇心又把眼光拉了回來,他盯著骷髏圖案看著,又伸手抱起箱子試了試,感覺不很重,就抱了一個箱子翻下車廂。把箱子輕輕放到地上,他又跳上車廂把另一個箱子也搬了下來。
張世振和張有民把兩個死鬼子屍體上的衣褲都撕下來蘸滿汽油鋪在地上,或搭在油箱上,拿上兩個死鬼子的步槍和彈藥以及手雷手電等東西,擺手招呼大熊趕緊撤離。大熊抱起兩個箱子就往南跑,張世振朝他屁股踢了一腳。可是大熊沒有理會,隻是一個勁地猛跑。
跑了三四十米,張世振停了下來,拿出兩顆手雷。大熊放下箱子,接過手雷拔掉插銷,兩顆手雷對碰了一下,揚手朝汽車方向扔過去。看著兩顆手雷都落在油箱下麵的衣褲上麵,大熊轉身抱起兩個箱子拔腿猛跑,簡直比兔子都快。
大熊狂逃,其他兩人也不敢停頓,都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狂奔數十米後,張世振身子向前一躍,撲倒在草叢裏往前翻滾。張有民和大熊也都撲倒在地,急速向前滾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