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他們出去了。”二蛋小聲說著。
“咋？你怕了？”大熊瞪著眼睛。
“你個死熊，啥時候見我怕過了？”
“那倒是……隻要排長他們出去了，就啥都不怕了。這麼大個鎮子，隨便哪裏都能藏下咱們。等城門開了，咱再想辦法溜出去。實在出不去就跟狗日的幹，怕個球啊！”
“你呀，就知道殺殺殺，那麼多鬼子漢奸，你能殺得完嗎？咱得想辦法出去，讓排長他們看看，咱兩人也照樣能出去，不比老郭他們差。”
“對，咱是得出去，還要好好的。不知道咱們救出來的那夥人能不能參加特務排，要是能參加，咱就要十個人，再成立一個班，你當班長，我當副班長，咱們官複原職。”
“嗯，好主意。咱們一起去找排長，就這麼幹。不過，前提是咱們得出去。今晚恐怕是不行了，狗日的把守太嚴。明天要是城門開了，咱們見機行事。就怕鬼子回來，那恐怕就有點麻煩了。”
“咱們打鎮子不就是讓鬼子撤回來嗎？要是鬼子不撤回來，那咱就在鎮上打、砸、燒，非把狗日的小鬼子逼回來不可。”
“你呀，要是咱們兩人能讓鬼子撤兵，那打鬼子就簡單了，小鬼子恐怕也占不了咱中國那麼多的地方。要是鬼子不撤兵，排長肯定會有其他辦法，咱就不操那份心了。現在吃罐頭，肚子吃飽，然後把長槍先藏起來，就帶短槍，一會悄悄溜出去再看看。”
街上亂哄哄的，不時有人跑過。不過，都是偽軍和警察，並不見一個老百姓。二蛋和大熊不敢上街，就在小巷子裏溜達著。溜到鬼子中隊部附近，見大火基本熄滅，一群偽軍警察正在搬運屍體，有鬼子的，有偽軍的，也有特務排的。特務排戰士的遺體兩人認得，那都是河曲村的子弟，加入特務排後第一次打鬼子就犧牲了，而且遺體都不能搶回去。兩人心裏在滴血，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具特務排戰士的遺體被拖到一邊。
又轉到偽軍大隊部，大火還沒有熄滅，隻有少部分偽軍在撲火。看來偽軍都懼怕鬼子，先撲救鬼子中隊部的大火，自己的大隊部倒顧不上了。實際上偽軍大隊部要比鬼子中隊部損失嚴重得多，因為彈藥庫爆炸了，幾乎找不見一間完整的房子。七八個偽軍說是救火，其實就在外圍亂轉圈子，都成這樣了，還有多少撲救的價值？
黑暗中，大熊對二蛋打了幾個手勢，想趁亂幹掉幾個偽軍。二蛋堅決不讓胡來，不能讓偽軍發現鎮上還有特務排的人，那樣就更難出去了。不過，二蛋還是部分同意大熊的建議，抓個俘虜，問問情況，也好心中有數。
亂糟糟的，又是夜裏，抓個人並不難。大熊隻在黑暗中潛伏了一會，就有偽軍過來小解。一個餓虎撲食，這個偽軍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裏。他扛著偽軍，跟二蛋溜出偽軍大隊部，在小巷子裏胡亂繞圈子，一直繞到一處像是大戶人家的僻靜地方，才把偽軍放了下來。
掐了幾下人中，輕輕拍打了一陣臉，偽軍醒了過來。二蛋捂住偽軍的嘴，匕首擱在偽軍脖頸上：“小聲點，敢大聲喊叫或亂動立馬宰了你狗日的。”
“嗯嗯……”偽軍驚恐的小聲答應。
“鎮上有多少偽軍？多少鬼子？”
“偽軍？就是皇協軍吧？現在已經有一百多人。鬼子……還沒有，正在往回趕。”
“哪來那麼多偽軍？警察和特務呢？鬼子從哪往回趕？還有多遠？”
“回老爺，周圍幾個據點的皇協軍都趕過來了。警察大概也有好幾十人，特務隊不多，就回來十幾個人。鬼子從河北——就是子母河北邊往回趕，聽說先頭部隊坐汽車，應該馬上就到了，其他部隊估計天亮也差不多都能回來。”
“哦，這麼說，鬼子不打八路了？”
“回老爺，應該是撤兵了。要是再不回來，恐怕鎮子就丟了。”
“就是的，狗日的要是再不回來，老子就炸毀整個鎮子，讓狗日的回來也沒法呆。哎，這啥地方？院牆這麼高，哪個地主老財的家？”大熊四處打量著。
那偽軍扭頭看了一會，肯定地說：“老爺，這家沒人。”
“沒人？這是你家啊？咋就知道沒人？別是騙老子進去吧？”
“老爺，這家真的沒人。這是我們以前的大隊長家，我來過幾次。現在沒人了。”
“大隊長？等等，這情況……嗯，有點意思。既然沒人了，那咱們就進去坐坐，你不會反對去你們的漢奸長官家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