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再次朝已經走到跟前的鬼子小隊長揮手打個招呼,然後向旁邊走去,邊走邊做解褲帶的動作。鬼子小隊長開心地笑著,邊笑邊指著二蛋,似乎是在開玩笑。劉萬有和大熊惠兒也都散開向旁邊走去,邊走邊做解褲帶的動作,惹得鬼子小隊長哈哈大笑,“嘰裏咕嚕”不知說些什麼。幾個人不時回頭,大熊還十分配合地跟著大笑,但是腳步沒有停止,一直朝遠處走去。
估摸走出去二三十米了,二蛋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喊了句:“跑!”撒腿開始狂奔。大熊一把抓過惠兒肩上的機槍,拉著惠兒猛跑。其實惠兒比大熊快多了,幾步跑到前麵,又轉身拉著大熊撒開了鴨子。
劉萬有一直在默算著時間,腳下也最快,沒走幾步就開始小跑,別人還以為他拉肚子呢!當二蛋喊跑時,他已經加了速,自然也比別人跑得都快。一口氣跑出好幾十米遠,遇到了一個酸刺疙瘩,他一個魚躍翻過疙瘩,伏在土包後麵抱住了腦袋。二蛋和大熊惠兒也都找到了隱蔽物,蹲在後麵抱住腦袋不敢動了。
鬼子小隊長開始以為這幾人要方便,根本沒有在意。憋了一路,停車了肯定得方便,很可能還要大便,誰都一樣,這沒啥稀奇的。當那幾人開始奔跑時,他感到有些奇怪,但並沒往其他方麵想。那幾人跑出好遠了,並且隱蔽起來,他才感覺事情並不是那麼回事,很可能相當嚴重。那幾人一直都沒有說半句話,這是為什麼?難道都是啞巴?還是壓根就不會說日語?他不敢多想,迅速攀上車廂,大半箱炮彈,好像沒有什麼異常;跳下車廂跑到駕駛室旁邊透過車窗往裏看,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他稍稍鬆了口氣,抓住駕駛室門把手使勁一拉……車門打開了,裏麵似乎有“嗤嗤”的聲音,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硝煙味,久經陣戰的他什麼都明白了,萬分驚恐的嚎叫著,身子急速後退……
“轟……”一聲爆炸,接著引起了連環爆炸,“轟轟轟……”一股股濃煙衝天而起,巨大的爆炸震的地動山搖。子母河邊一片火海,爆炸波及的範圍再也沒有一個活物了。
爆炸響起時,二蛋幾人才感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他們太低估爆炸的威力,以為隻要躲過彈片就沒啥事了,沒想到巨大的震動才是最可怕的,幾乎要了他們的命。範世立多次給他們說過,遇到炮擊,特別是那種大口徑的火炮,除了衝擊波和彈片,還有巨大的震動,這都是要命的,一旦遇到身體千萬不能全部著地,最好身下有什麼鬆軟的東西緩衝一下,或許還能救命,否則隻有死路一條。今天炮彈口徑不大,但這麼多炮彈一起爆炸,還有那麼多的各種彈藥,威力不知比大口徑火炮大了多少倍,震動自然小不了。幾個人身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酸刺,雖然有棉衣,可還是紮的皮肉生疼。不過,跟巨大的震動比起來,他們寧願讓渾身紮滿酸刺,誰也不願意被震的心脈俱散,幾乎要絕望了。
幸虧河岸邊的彈藥不很多,巨大的爆炸聲持續了沒多久就小了,隻是大火依然在燃燒著,而且越燒越旺,巨大的煙柱遮天蔽日。二蛋慢慢爬起來,左右看了看,摸索到不遠處的劉萬有跟前。劉萬有緊閉著雙眼,嘴角滲出了鮮血。伸手試了試,鼻孔還有氣,他輕輕拍打劉萬有的臉,掏出水壺給嘴角灌了一點涼水,劉萬有才慢慢睜開眼睛。
不遠處的大熊比劉萬有更慘,嘴裏不僅有鮮血,還有白沫。惠兒倒是靈活,壓根就沒什麼事,翻身爬起來,搗鼓了好半天才把大熊弄醒。兩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慢慢走到二蛋和劉萬有跟前。四個人看著河邊熊熊燃燒的大火,又看著河對岸不斷跑過來的鬼子和警備隊,不敢多逗留,利用濃煙掩護趕快往南跑。跑了數十米,回頭看有人已經到了河邊,他們轉身向東,不要命的撒腿狂奔。
仗打到這份上,再打下去就沒啥心情了。穀口站在燃燒不停地岸邊,無可奈何的下令撤退。現在無法確定這場爆炸是意外還有人為的,他當然寧願這是意外,這樣承擔後方保衛任務的小隊長就得承擔大部分責任,盡管人已經被炸死,靠近爆炸中心的皇軍和警備隊一個都沒有活下來,但該承擔的還得承擔,因為活著的還得繼續。如果是人為的,那真是活見鬼了,誰有這麼大的能量?當然是八路,可是八路都在碉堡裏跟皇軍苦苦對付,怎麼還有精力出來幹這些活?八路確實擅長搞此等事情,之前發生的一切依然曆曆在目。這幫可惡的八路,能不能正兒八經的打一仗?能不能不要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