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和羅勇都化裝成老百姓,帶著良民證和一些大洋悄然出發了。他們沒有攜帶武器,隻帶了根打狗棍,悄悄趟過子母河,一路向南。
繞過許多村子,躲過好幾個炮樓,二蛋和羅勇終於趕到了那座炮樓。一群偽軍正指揮幾十個民夫拆那座炮樓,兩人暗中觀察了一會,悄悄商議了幾句,大大方方走了出來,在炮樓附近轉悠著。
幾個偽軍發現了二蛋和羅勇,招手讓兩人過來,問兩人是不是找活幹?願不願意去炮樓幹?工錢加倍。兩人明知偽軍在撒謊,想騙他們去炮樓幹活,但還是裝出非常高興的樣子,愉快地答應了偽軍的邀請,成為拆炮樓的民夫。
炮樓很快就拆光了,不僅二蛋和羅勇感到奇怪,連監工的偽軍都很詫異。炮樓下麵倒是有幾具屍體,可都是皇協軍的,而且每一具屍體都能找到名字。這就奇怪了,八路占據了那麼長時間炮樓,直到倒塌時裏麵還有八路在頑抗,那麼屍體呢?
偽軍命令繼續深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屍體,不然新蓋起來的炮樓怎麼住人?這些民夫十分賣力地挖著,豈止是三尺,六尺也有了,依然毫無所獲。偽軍十分納悶,不得不向上司報告情況,並請求換個地方蓋炮樓,因為這地方有鬼。
上司過來了,認真查看了一番,沒有同意偽軍的請求,命令就在原地上繼續蓋炮樓,因為已經挖了那麼深,正好打地基。偽軍十分不情願,可又沒辦法,隻得命令民夫加緊幹活,早日建成炮樓。
二蛋和羅勇一直很努力地幹活,並積極討好偽軍,就想多掌握一些情況。偽軍知道的情況他們也都知道了,也有了基本的判斷,那就是大熊和馬偉君沒有死,也沒有在鬼子和偽軍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就走了;或是已經死了,但屍體被不知什麼人弄走了,不知去向。兩人更願意相信大熊和馬偉君沒有死,肯定是逃走了。別人弄走屍體,這實在沒法解釋。
不管怎麼,人已經不在,至少不在這裏了,那就沒必要再受瞎苦了。半夜,兩人趁上茅房之機,騙過崗哨,溜出工地,逃之夭夭。
去哪裏尋找?二蛋和羅勇有些茫然。兩人分析了半天,認為大熊和馬偉君如果還活著,很可能已經受傷,而且傷勢應該不輕。要是沒有受傷,憑兩人的本事應該早就回去了。這麼多天沒有回去,肯定是沒辦法走路,應該就在周圍某個村子秘密養傷。兩人決定就在附近村子找,一個村子都不放過,挨家挨戶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熊和馬偉君確實活著,但正如二蛋分析的,兩人都負傷了。炮樓塌下來時,兩人頭頂上的樓板整體塌落下來,一頭砸在地上,另一頭落在重機槍前麵的殘牆上,恰好形成了能容納兩三個人的小空間。而且重機槍也承擔了部分重量,讓這點小空間相對比較牢固。當然,外麵看到的隻是一堆瓦礫,無法看到這點小空間。
馬偉君腿被樓板砸斷,腦袋也被樓板蹭了一下,當即昏了過去。大熊因為蹲在重機槍旁邊供彈,身體縮的相對較小,僅僅冒出的腦袋被樓板剮蹭了一下,其他部位都完好無損;隻是鋼筋水泥的樓板實在太重也太硬,僅僅剮蹭了一下就讓他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熊醒了過來。他沒有動彈,也沒有出聲,靜靜地躺在地上,仔細傾聽周圍的動靜。四周一團漆黑,也一片寂靜,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他慢慢活動了一下四肢,又輕輕轉了一下腦袋,都能動。隻是腦袋木木的,慢慢抬起手一摸,似乎有血,好像也腫了。仔細回憶,想必應該是炮樓坍塌的瞬間被砸中的,也是自己命大,居然沒有死,看來以後還能有滋有味地活下去。
黑暗中,大熊仔細摸索著。重機槍摸到了,也摸到了壓在機槍上麵的樓板,他不敢動機槍了,生怕樓板再次塌下來,那可真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繼續往後摸,他摸到人體,知道這是馬偉君的。上下摸索了一陣,找到了心髒部位,又摸到了鼻孔,他高興得差點蹦起來。馬偉君還活著,心髒在跳,鼻孔再也出氣,隻是仍然昏迷著,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傷了。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大熊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窄小的空間,輕輕摸索著,判斷著。重機槍兩側有不少磚頭,他摸索著撿了一些,然後摸黑一塊塊摞起來,一直摞到樓板跟前,即使樓板鬆動了也不至於一下塌下來。一共在機槍兩側弄了四摞磚頭,感覺基本穩妥了,他開始營救馬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