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得一兩個月,這讓人咋活啊?”馬偉君氣惱地捶打著樹幹。
“老馬,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別著急,著急也沒用,安心養傷,總會好起來的。隻要養好了傷,咱立馬就回去。小鬼子這段時間肯定打不光,有你我兄弟打的。”大熊安慰著。
“副班長,你當然不急,再住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急。可我……唉……”
“哎,我把你個死馬,我咋就不急了?我堂堂七尺男兒,到處都是鬼子,我卻躲在這裏享清閑,我比誰都著急……要不是陪你老馬養傷,我指不定又幹掉多少鬼子呢,你居然說我不急,真是的……”
“我這傷又不是自個弄的,我也不想傷成這樣……哎,副班長,要不,咱回特務連吧?連裏有好藥,說不定好得快些。這裏當然好,可老住這裏也不是個事,萬一哪天被別人發現了,連累了大叔一家,那可真的不得了!”
“嗯,這倒也是,雖說村裏人不會亂說的,包括苟保長他也不敢亂說。可是萬一有誰說漏了嘴,讓附近的漢奸聽見了,不光大叔一家,恐怕村裏都有危險。可是……就你這情況,咋回啊?我倒是可以背,一路背回去也沒問題。就怕遇到什麼情況,那就不好應付了。要不,你先待著,我回去叫幾個兄弟過來?”大熊非常認真。
“這一去一來的,得等到啥時候啊?再說你走了,萬一家裏有個啥事情,我一個殘廢應付不過來。咱不是還有點錢嗎?要不去村裏租個牲口,咱就在晚上走,不就回去了嗎?”
“哎……還別說,這真是個辦法!走,找大叔商量去!”
馬偉君要回特務連,大熊也要回去,左大叔沉默了半晌,嬸子也好半天不說話,英子躲在大熊後麵一個勁地落淚。相處這麼長時間了,誰都舍不得兩人走。還有一個大家心裏都明白,但誰也說不出來的原因,那就是大熊和英子,兩人正熱乎著呢,這說走就要走,那滋味……難啊!
“偉君,你當真要走?”左大叔抬起頭。
“大叔,我知道,我不應該走,大熊更不應該走了。可我是抗日軍人,我得上戰場,即使負傷了,也要爭取早日康複,早日重上戰場。大叔一家的恩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等打完了鬼子,當牛做馬我也會報答大叔一家的恩情。但是,現在我真得走了,回去養傷,連裏有大夫,也有好藥,肯定會好的更快一些。”
“大熊,你的意思?”左大叔又問。
“叔,老馬要走,我必須得跟著,必須保證把他安全的送回去。這是兄弟,我決不能拋下兄弟!”
“嗯!我也想過了,你們還真得走了。不是我不留你們,也不是家裏養不起,而是真的有些情況了。擱往常,我每隔三五天總要到村裏溜達一圈,找幾個老哥們喝幾盅,抽幾袋水煙;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去村裏,那幾個老哥們還以為我有啥事,都要過來看我。幸虧我出去采藥,半道上截住了,要不讓他們貿然進到屋子,那可就麻煩了。還有那個苟保長,雖然經過你們嚇唬後消停了許多,也一直再沒有來過家裏,可誰知道他啥時候還會再來?即使你們現在不提要走,過幾天我也得想辦法把你們送走,或是到其他地方,家裏不敢再住了。咱村離炮樓不很遠,周圍還真不大好呆,不如想辦法回去,這樣也就放心了。牲口我也想好了,不租,直接買下,這樣騎回去就不用還回來,也不會有其他啥事了。村裏倒是有牲口,但是不能買,怕起疑心,去別的村子買,我明天就去。家裏還有點錢,估計不夠,得你們再添點。”
“大叔,咋能讓您老人家花錢?二蛋他們走時留了些錢,買牲口夠了,多少應該還能留點。錢您都拿去,就麻煩您明天跑一趟。”
“也好,就用你們的錢,不夠了我再添點。”
牲口很快就買了回來,是頭大騾子,鞍子等東西都配備得好好的。大熊非常高興,牽著騾子在院裏走了好幾圈,直誇這是好東西!
“正是大忙季節,人家要價高,還說壓根就不想賣。沒辦法,高就高吧!好在帶的錢還夠,又買了鞍子,還讓人家帶了大半口袋糧食,路上好喂牲口。時候不早了,讓牲口稍稍歇緩一陣,喂點草料,水喝足,你們就可以走了。”
“叔,我這就去準備。”
其實早就準備好了,無非就是些幹糧,再就是其他一些零碎。大熊和馬偉君原來的衣服破爛不堪,早就穿不成了,前些日子大叔去鎮上買了些布料,英子和左嬸給兩人都做了新衣裳,倒也看不出什麼破綻。武器彈藥都藏在騾子背上的糧食口袋裏,在敵占區活動,不到萬不得已武器都不能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