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大熊三人跌跌撞撞跑進團部,鄧團長預感事情不妙,趕緊衝出了屋子。康政委也跑了出去,秦主任愣了一下,也趕緊跑了出去。
“快……救……救營長……”大熊撲倒在地,口吐白沫,昏了過去。馮保和隻說了句“營長傷了”,也昏了過去。另一個戰士什麼都沒說,一頭撲倒,再也沒有起來。
“把我的戰馬拉出來,命令胡院長立即出發!”鄧團長大聲喊著,又命人把大熊三人扶起來。至於張世振的傷情就不問了,三人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康政委和秦主任的戰馬都拉了出來。團部就三匹戰馬,還是張世振他們打騎兵時繳獲的,司令員開恩,給每個主力團留了三匹。康政委主持分配了戰馬,三個團首長每人一匹。實際上三個人總共也沒騎幾次,一匹馬一直留在通訊排,一匹馬留在後勤部,還有一批長期留在醫院。胡玲娟隻要下各營連,總要去康政委那裏溜達一圈,康政委開始還有點舍不得,可是架不住胡玲娟一通威逼,隻好把戰馬貢獻了出來。後來,康政委幹脆把戰馬留在醫院,省地跑來跑去的,煩!
心愛的人負傷,胡玲娟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飛到特務營。不過,畢竟是院長,不能感情用事。她把醫院的事情安排好,又給康政委報告,請求軍分區醫院支援,她怕張世振傷勢太重無法應付。做完這一切,她才命令嘎子和英子騎上戰馬,向南飛奔。
鄧團長也出發了,隻帶了幾個警衛,石天柱也跟著一起回來。他不放心,康政委和秦主任都不放心,可是又都不能離開團部,隻好讓他一個人去特務營,看望張世振,檢查特務營的工作。警衛員想問胡院長要回來一匹戰馬,他揮手製止了,說誰也不能打擾胡院長,必須讓她們盡快趕到特務營。
胡玲娟縱馬狂奔,嘎子和英子緊緊跟隨。本來還有幾個戰士護衛,沒多大功夫就遠遠拋在後麵。她們都會騎馬,騎術還都不錯,這都歸功於康政委那匹戰馬,還有團長和主任的戰馬偶爾也騎騎,反正比主人騎的多。不過,像這麼長距離長時間的狂奔,她們還真沒有過。不管那麼多了,隻要能早一點趕到特務營,就是把三匹戰馬累死也在所不惜。
半路上遇到累的隻剩下一口氣的郭炳長和二蛋他們,胡玲娟請他們歇會再慢慢往回轉,接著繼續向南狂奔而去。
胡玲娟是被人抱下馬的。實在太累了,怕從馬背上摔下去,她就用繩子把自己綁在馬鞍上。後麵的嘎子和英子也把自己綁在馬鞍上,不停地吆喝著戰馬。當戰馬跑進河曲村時,戰士們流著淚水把她們抱下戰馬,輕輕抬著她們,進入了張世振休息的碉堡裏。一匹戰馬倒在地上痛苦地掙紮著,估計是不行了。另外兩匹戰馬讓戰士們拉著慢慢溜達,估計還能緩過來。
張世振靜靜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氣息微弱。何理守候在床邊,眼裏布滿了血絲。看到胡玲娟走了進來,何理眼圈一紅:“胡院長……”
“老何,情況怎麼樣了?”胡玲娟極力克製自己。
“血止住了,傷口也不怎麼發炎了,但是發燒,最主要的是子彈還在裏麵。”
“幾顆子彈?”
“其他幾處子彈我都取出來了,就剩心髒部位的。您要是再不來,我就豁出性命了,準備做手術,不然他就……”
“做過這麼大的手術嗎?”
“要是做過這麼大手術,我就不在這裏呆了。這不是沒辦法嗎?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太重了,我也沒做過這麼大的手術……”胡玲娟呢喃著,仔細檢查著張世振的傷口。何理非常細心,其他幾個部位都處理的非常到位,基本上沒有感染。特務營藥品相對比較充足,一般的器材都有,衛生員素質也比其他營的要高出許多。就是這心髒……她背對著何理,眼淚出來了。她沒做過這麼大的手術,尤其負傷的還是最心愛的人,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嘎子跪在張世振腦袋跟前,輕輕撫摸著張世振的臉龐,淚如雨下。現在身邊就這麼一個親人,卻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她心如刀割!英子抱著嘎子的肩膀,也在默默地流淚,這種情況下,誰能矜持得住?
“胡院長,您是大大夫,您做手術,我給您打下手。隻要把子彈取出來,營長就不會有事了。”何理聲音不大,但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