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打碉堡前麵的鬼子了？看見後麵督戰的鬼子嗎？都端著刺刀，就他——媽——地跟一群狼似的，老子早就看不慣了。搞他幾炮，把隊形打亂，再幹掉二三十人。”範世立吼道。
“是！”
“連長，一上午都沒打——炮，這會鬼子上來了，就該狠狠打幾炮，把這幫鬼子全都消滅。”一直待在後麵的付秀芝揚起漂亮的臉蛋看著範世立。她除了在戰鬥之前做了一番動員，剩下時間就成了閑人，兩名戰士寸不離，讓她非常的不爽。可是沒人聽她的，就讓她待在後麵，天塌下來都不讓她管。用二餅的話說，要是這麼多大老爺們保護不住一個姑娘，都羞死算了，打的哪門子仗？
“指導員，實在抱歉，一上午沒顧上過來，讓你無聊了。可是沒辦法，鬼子上來了，還得委屈你一下。一開炮，這裏也呆不成了。你得進入地道，我記得你好像還沒認真考察過咱們的地道，趁機會好好轉轉。”
“連長，大敵當前，我考察的哪門子地道啊？不行，我要待在這裏，跟你一起打鬼子。再說我是指導員，打仗不跟部隊在一起咋成？這不讓戰士們笑話我嗎？以後我還咋開展工作啊？”
“誰他娘的敢笑話，老子……不是，指導員，這炮火連天的，你一個姑娘家的，就別摻和了。聽話，去地道，啊！”
“我再說一遍，我是指導員，任何時候都必須跟我的部隊在一起，任何人都無權剝奪我的權利。哦，光顧說話了，咋還不開炮啊？”
“哎，你小子怎麼還不開炮？”範世立怒吼道。
“轟……”一聲炮響，炮彈劃過優美的弧線，準確地落在後麵督戰的鬼子群裏，一下就把鬼子隊形打亂了。
“好，就這麼打，三發急速射！”範世立大聲命令，同時對付秀芝身邊的兩名戰士一揮手。
那兩名戰士心領神會，架起付秀芝就跑。付秀芝極力掙紮著，哪裏能勁得上兩條彪形大漢？急的她大聲呼叫：“哎哎……放下，放下……老範，範世立，你個混蛋……”
張世振躺在碉堡裏，聽著外麵越來越烈的槍炮聲，心神不寧。胡玲娟更是坐臥不安，幾次都要提出轉移，進入地道，都被他拒絕了。
“哎，你這個人，聽見炮聲精神就來了，是不是有毛病啊？”
“玲娟，我的院長大人，你可算是說對了。我這人就這毛病，聽見炮聲就興奮，恨不得一下飛出去，跟小鬼子狠狠幹一場。你瞧，我那戰刀都快生鏽了，也沒人給我擦擦。”
“你個沒良心的，那幾個戰士天天都過來擦，明亮地跟鏡子似的，還說沒人擦，真是的……哎，咱去地道行嗎？等鬼子打進來就遲了。”胡玲娟坐在張世振跟前，輕輕搖晃著張世振手臂。
“娟，不是我不去，而是不能去！你想啊，戰士們知道我在碉堡裏，就會跟鬼子死命地打，得保護他們的營長啊！要是我進了地道，戰士們就有話了，說營長貪生怕死，還打個鳥仗啊？幹脆都進入地道得了，都是一條命，誰的命不是命啊？你說說，我能進入地道嗎？”
“能！堅決能進入地道！我是軍醫，是院長，任何時候我都得為我的病人負責。在我這裏，隻有病人，戰士們來了是病人，營長來了還是病人。其他病人全部都轉進了地道，就剩你一個還在外麵，你說我能不急嗎？”
“娟，其他病人當然得進地道，但是我不能進，堅決不能！我雖然負傷了，不能親臨前線指揮戰鬥，但是得讓戰士們知道，我始終跟他們在一起，得給戰士們長精神，長精神知道不？”
“你呀，總是有那麼多的理由。好了，不強迫你了。但是有一條，如果鬼子真的打進來了，你必須聽我的，迅速轉入地道！”
“哎，這就對了。聽你的，如果鬼子真的打進來了，咱就轉移。不過，如果真的那樣了，估計地道也不安全了。哎，聽了半天，西邊好像沒啥大的動靜啊！”
“你好好躺著，有教導員和幾個副營長他們，你操的哪門子心啊？”
“我是不用操心，不過閑著也是閑著，聽聽炮聲，判斷一下戰場局勢，心裏也舒坦一些。”
“唉……我看你是病了，不光身上傷了，腦子也傷了，傷得還不輕！打仗的時候，別人都跑得遠遠的，唯恐被不長眼睛的子彈傷了。你可倒好，哪都不去，就呆在前沿，還愛聽炮聲。要不是有傷，真想把你扔到外麵，讓你聽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