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振依舊沒有下井,一直協助信哥跑前跑後。有井上關照,信哥並沒有過多的幹涉他,還以種種名義讓他外出,到其他煤窯拿點什麼,甚至去其他幾個礦區轉轉,至於能不能完成交辦的事情倒沒人管了。
許多礦工見張世振緊跟櫃長,甚至打著副礦長的旗號耀武揚威,都非常鄙視,也都在暗地裏罵著。他卻並不在意,每天從早到晚一直跑個不停,盡量多掌握一些情況,也多認識幾個人。在其他幾個礦區溜達時,他打著井上的旗號,支開礦警和護礦隊,跟一些礦工和戰俘密談,初步掌握了幾個礦區的基本情況。他還特別注意那些八路軍戰俘,總想辦法跟這些人套近乎,拉關係。幾天下來,各個礦區都有了比較要好也比較可靠的關係,而且大都是八路軍戰俘。
因為有劉長為打下的底子,冷劍所在的煤窯開展的最為順利。煤窯裏幾個小櫃長都是劉長為的人,手下礦工也都非常團結,可以說一呼百應。這些人明麵上對礦警和護礦隊恭恭敬敬,幹活不惜力氣,也幹得好,礦警和護礦隊很省心。分配到這裏的劉萬有和十來個冷劍部下很快跟這些兄弟打成一片,還跟戰俘接觸了幾次。
那些礦工隻是覺得劉萬有等人和藹可親,並沒有往其他地方想。可是有幾個戰俘卻來了感覺,隻要有機會總往劉萬有幾人跟前湊。
“報告長官,我要拉屎!”在輪換休息時,一個三十左右、穿著八路軍服裝的漢子舉手喊道。
“媽的,不好好幹活,屎尿還多得不行,憋著!”一個礦警訓斥道。
“長官,拉肚子,實在憋不住……”
“媽的,小心斃了你小子。”
“老總,人有三急,拉屎尿尿再正常不過了。您就開開恩,讓他去吧,萬一憋不住出來了,大夥都難聞不好受不是?”劉萬有走到礦警跟前,滿臉堆笑。他早就注意上了這個幹部模樣的八路軍,也多次試圖靠近,隻是礦警和護礦隊看得緊,每次隻能打個招呼,沒有機會多說幾句話。
“你他娘的說得輕巧,這裏都在幹活,肯定不能拉屎;其他地方黑咕隆咚的,人跑了你負責啊?”
“老總,我給您看住,要是人跑了,您立馬斃了我!”劉萬有拍著胸脯。
“老總,這是井下,跑不了的,我們都給您看住。”好幾個兄弟都附和著。
“既然你們都擔保,那就快一點,去那邊,媽的,真是囉瑣事多……”
得到礦警批準,八路軍戰俘立即站起來,貓腰向後麵走過來。經過劉萬有時,胳膊肘有意無意碰了一下,隨即進了一條拐洞。
“老總,您就別跟了,臭烘烘的。正好我也想拉屎,給您看住,保證跑不了,要是跑了您馬上斃了我!”劉萬有站起來。
“好吧,那你也去那邊。”礦警站住不動了。這個新來的礦工幹活比較踏實,也比較聽話,有他跟著,應該不會有啥事。
洞子黑咕隆咚,那個八路軍戰俘沒有手電,慢慢摸索著。劉萬有打開手電,快走幾步跟上:“大哥,慢點,小心碰著,再往裏走走。”
“謝謝你,兄弟!”八路軍很是感激。
“大哥,你們辛苦了!”劉萬有壓低了聲音,攥住了八路軍的手。
“兄弟,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們進來幹什麼,我都要謝謝你,同時也代表八路軍和國軍謝謝你!”
“大哥,我得關燈了。咱們靠近點,忍駐點。”
“兄弟,沒事,在井下,啥臭味都有,早習慣了。”
“大哥,你應該能看出來,我們並不是來挖煤的,原諒我不能告訴你更多。時間緊迫,我想知道戰俘的情況。”
“兄弟,再次感謝你和兄弟們!總的情況應該有人告訴你們了,因為每天都在死人,準確數字已經無法知曉。進來的戰俘應該有好幾千人,現在已經不足千人,估計也就七八百人,身體情況都非常不好,可以說很糟糕。但是並沒有喪失信念,都還在堅持著。也有喪失信念的,都叛變了,好多護礦隊都是,還有一些礦警也是,另外還死了不少,都是在井下不小心摔死的。”
“大哥,你們這個不小心也太牽強了一些吧?”
“兄弟,你剛來,以後就慢慢知道了,對待叛徒,辦法太多了。哦,還是說正事。這座煤窯有好幾百人,其中戰俘有七十人,那些穿軍服的大概有五十人,這你都看見了。還有二十人沒有穿軍服,而且都成了熟練工,都在帶徒弟呢!現在井下就有好幾個,礦警每天都看著,但畢竟是老人手了,比較放心,沒有我們這些人管得嚴。哦,對了,我叫楊誌鬆,以前是區委書記,被叛徒出賣了。鬼子嚴刑拷打,實在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見我身體還沒有挎,就送到這裏挖煤。一起送來的有好幾十人,都分散了,這座煤窯有四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