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軒…我的女兒…”明月很想抱抱她,可是,她的手再也使不出來任何力氣,對一旁的文君道:“文君…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女兒,她…她叫若軒……”
“若軒…”文君的眼神移到冬雪懷中的嬰兒小臉上,握住那揮舞地小手,攤開手掌一看,鮮豔的紅痣光彩奪目!
那是烏拉那氏後人女皇的標誌,從娘胎帶出來的,那眼睛像極了明月,可那張乖巧可愛的小臉上,也隱約有著他的影子,明月沒有騙他,他們真的有了女兒!
那一刻,文君激動得無法言喻,顫抖地大手想要從冬雪懷中抱過孩子!
“不要碰我們家小小姐!”冬雪像保護什麼一樣,緊緊地將小若軒抱在懷中。
明月卻阻止了她:“冬雪,讓他抱…他是若軒的親爹…”跟著又轉首對文君道:“文君,我…我不行了…我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所以,你…你不可以死…她沒了娘,你…你不讓她再沒了爹!”
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話,明月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抬首看到一直呆如木雞一般抱著她的風傲天,看到他那悲痛萬分的眼神,看到那一串串為她而流的眼淚,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雖痛卻幸福著!
“傲天,我…我可能辦法再陪你走下去了…一如當初,我說的…那樣,緣盡的你我….一切隻剩下天意,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想要摸摸他的臉,可是,那無力感卻讓她的手慢慢滑落!
風傲天卻在她的手滑落的那一刻緊緊地抓住了她手,將她麵抱向自己,臉上亦揚起溫柔淒然地笑容:“明月,你怎麼能忍心讓我一個人孤單的活著?我已經受夠了兩年沒有你的日子,我再也無法接受一天沒有你的日子,所以,不管你去哪裏,都要帶上我,你永遠也別想再離開我!”
風傲天的笑容很‘詭異’,可是,沒有人知道他要做什麼,明月知道,隻是,她已經無力再阻止!
隻見風傲天將明月貼到自己胸前,大手艱難地伸到明月的背後,握住那把劍柄,用盡力氣往前一送!
“呃!”他的身體猛地顫了顫,長長的劍尖穿過明月的前胸,也刺穿了風傲天胸口,直抵後背!
血!順著突出的劍尖緩緩地滴到地上,濺起一朵朵耀眼的血花,美,妖冶殘酷的美麗!
“傲天…你這又是何苦……”明月心如刀割,淚如泉湧而下,這個男人用生命來證明,他是愛她的!
“明月,我們…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風傲天緊緊地抱住明月,能跟她死在一起,他無怨亦無悔!
“啊!”所有人終於的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忍不住掩嘴失聲尖叫!
“天兒!明月!”
“明月!”
“二哥!”
“主人!”
“小姐!”
“…….”
清醒過來的人都朝著他們飛奔而來,而最痛苦的人,莫過於最關心他們的人!
“明月!是哥不好!是哥沒有好好保護你!”楚天鳳感覺到這一刻,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地撕裂了他的心,硬生生地割去了他的肉那般疼痛!
“哥…不是你的錯…好好孝順娘…好好對無心姐姐…….”這是明月放心不下之一!
“嗯嗯嗯…”除了如搗蒜般點頭,楚天鳳發現自己什麼也不能做!
“傲天,我…我要先走一步了…….”明月望著風傲天,那美眸無聲的淚落……
“明月!”風傲天艱難地撫上她的臉,輕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唇角牽起寵愛的笑意:“明月,別走得太遠…我怕自己追不上你…奈何橋上,我不會喝下孟婆湯…我會殘留著今生對你所有的愛戀,然後…然後在來世,茫茫的人海裏…第一眼就能認出你!”
“我會等你……”明月麗顏上撐開一朵絕美的笑蓮,努力把他的話刻進腦海裏。
風傲天亦笑了,那笑藏著太多太多的不舍:“也許是我前世修的緣不夠…所以,今生老天才會讓我們一次次分離,來世…來世我會努力修緣,向佛請求,給我們…一生一世的情緣,再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傲天…….”明月還想跟他說什麼,可是眼皮越來越沉重…
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慢慢地飄離這個軀體,明月大急,她好想再次擁抱著這個讓她愛又讓她恨的男人,也好想再抱抱自己的孩子,滿是血汙的手顫抖地向前伸去,可是,最終還是無力緩緩地垂到了一旁……
那雙原本水光瀲灩的美眸也漸漸的失去了原來的光彩,那長如扇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帶著對傲天的愛,對孩子無盡的牽掛,她慢慢地合上那雙勾魂奪魄的美眸,一滴淚從她眼角緩緩滑落……
“娘!娘……”小宇軒抓住明月的手臂,哭得撕心裂肺,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知道,這一刻,娘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和妹妹!
“明月!明月……”楚天鳳亦痛呼不已,明月的死,讓他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她而死掉了,生命仿佛在這一刻被抽空了!
“小姐!小姐……”冬雪一直跟明月情如姐妹,這一刻,小姐的死,對她來說,無異於失去親人一般痛苦!
“明月!啊!”文君仰頭悲嚎,抱緊懷中的女兒,淚水如雨而下,可是,再多的淚水,也換不回明月已經離世的事實!
那聲聲催人淚下的呼喚聲,卻再也不能讓那傾國傾城的美人,再次睜開那雙美麗勾魂的雙眸!
風傲天忍著身上的劇痛,一隻手抱住明月已經癱軟的身體,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握住兒子的手:“宇軒…還記得娘曾跟你說過的話嗎?男人有淚不輕彈,寧流血也不流淚!記住…要勇敢的長大!”
“嗯!宇軒記得娘說過的每一句話!”小宇軒很懂事地猛點頭,雖然心裏很難過,可是,還是強裝堅強地擦去臉上的淚珠!
風傲天勉強牽出一抹寵愛的笑:“宇軒真勇敢!”跟著對一旁的風傲塵道:“傲塵,二哥…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宇軒…就交給你了!還有…”
風傲天看向自己年邁的父親,看到父親那一臉的悲傷,那一刻,他的心在顫抖:“還有,我爹,他苦了一輩子…希望你能代我好好孝順他,讓他…讓他安度晚年…”孩子和父親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風傲塵含淚認真地點頭:“二哥,你放心!傲塵一定會把宇軒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也會把叔叔當成自己的親父皇一樣來孝順!”
有了風傲塵的承諾,風傲天眼中閃著安慰的笑,看著爹,無聲的難過:“爹!是天兒不孝…”
龍飛那原本的就消瘦的身子,此時更是顫抖如風中殘葉一般,努力裝著一副堅強的樣子,抱過宇軒,對風傲天道:“天兒!你不用掛念爹!爹會代你好好的把宇軒撫養長大,告訴他,他的爹娘有多麼的疼愛他……”
龍飛老淚縱橫,那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又豈是一個痛苦所能詮釋得了?被風辰烈關在暗不見天日的山洞十多年,也苦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盼來跟兒子團聚,如今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想而知,他心底有多痛,有多苦!
可是,他不想讓兒子擔心,他不想讓兒子帶著顧慮的離開!所以,他用人世間最難的忍度,忍下了所有的痛!
風傲天雙手艱難地抱著已經沒有氣息的明月,伸手愛憐的拂去她臉上的亂發,輕輕擦拭著她嘴角的已漸漸幹涸的血漬,涼薄的唇瓣揚起迷人的笑意:“明月!等著我…”
他話未說完,猛然轉動著明月後背的劍,他是練武之人,所以這最後的劍轉,一定是致命之劍,饒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再救活他,他是決意跟明月共赴黃泉!
風傲天的頭慢慢地靠在明月的頸旁,兩人就那樣擁在一起,相繼離去……
也許,正如明月所說,對他們來講,這,才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