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鼎陣的完成還需要一段時間,秦家三兄妹望向念玖棠的目光裏,情緒皆是十分複雜。
“沒想到那小丫頭的能力竟會如此難纏!這次真是我們大意了。”
秦元朗此刻也顧不得埋怨秦焱由於一時衝動借助陣法攻擊楚之南,隻略微思索了一秒,秦元朗便十分果斷地改變策略。
“焱哥、阿笙,聽我指揮!”腳底的巨型眼睛還是能給予秦元朗一定的心理壓力,他盡量不去關注身上那股令人不舒服的被窺視之感,繼續大聲安排道,“在中途受到幹擾的半成品化鼎陣,就算想要再走回正軌也要耗費巨大時間與靈力,我們索性順其自然,先逮著那使劍的小子專心下咒煉化靈力,待出去再解決剩下六人。”
“出去?出去後可沒有這樣好的靈境為我們加持屬性了,況且這多丟人啊,我們的熔岩魔窟可向來沒有嚐過這樣的敗績。”秦笙雖覺得有理,可心理上的坎還是不怎麼過得去。
秦元朗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住了罵人的衝動:“不速戰速決,難道要等著這小丫頭用這個什麼破眼睛把我們的老底看個遍嗎!
再說,反正父親也沒做出‘我們若敗就放八星堂一條生路’這樣類似的承諾,他們都在我們秦家的地盤上了,難道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不成!”
至於秦焱,大概知道是由於自己的一時衝動才搞得己方情況雪上加霜,此刻麵對秦元朗越過自己直接下達命令的行為,竟意外地沒有半分反駁之語,從始至終一直用一種怒意滔天的目光死死盯著楚之南,就連預備過去吞噬他靈力的攻擊都凶猛了很多。
這種甘願任人指揮的態度,至少在“等級森嚴”、“尊卑分明”的秦家、在向來高高在上慣了的秦焱身上,還是很少見的。
“小瘋子不要再逞能了。”念玖棠點在雙眼前的指尖略微有些發抖,長時間來大量流失的精神力令她有些吃不消,“趕緊走!這陣法不太對勁!”
先前,在陣法即將形成的瞬間,由於靈力聚向是以大範圍收網式襲來,念玖棠便精準正確地做出了把夥伴們趕遠的決定,但此時此刻……
“這能量,為什麼突然開始按照一個完全不同的軌跡運行……這樣原定的陣法核心,就完全失效了啊。”
念玖棠白皙的額頭上滲出汗珠,也不知是因為熱的還是慌得。
她敏銳察覺出哪裏不太對勁,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哈哈哈,原來你也有因為意料之外而產生驚恐的時候啊,念小姐。”秦元朗仰天大笑,“不過,他跑不了的!”
“唔!”
隨著秦元朗的喝聲落下,楚之南忽地按住胸膛處的靈印,不斷嗆咳起來,手心下的靈印滾燙的可怕,他看到自己周身浮現的流動咒文,明顯感到自身的靈力在不斷被吞噬到陣法裏。
“轟——”
突如其來的巨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隻見秦焱三人圍成的三角中心、全知眼的正上方,一樽火紅色的巨鼎緩緩現出輪廓。
“不對……不對……這能量的目標……”
念玖棠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了手腳,而此刻楚之南麵臨的巨大危機無疑也是令她更加無措。
精神力的空缺與緊張狀態下導致的思緒,令念玖棠一咬牙,全知眼的內部圓圈突然毫無征兆地旋轉起來。
“不管了!”
瞄準探知到的陣眼,念玖棠伸手一招,緊握一杆銀色長槍,淩空高高躍起,與此同時,鼎,亮了起來。
長槍刺破空氣點向陣眼,巨大的吸力迸發,徹底席卷這一方天地,在光影聲色盡數消散的刹那、在全知眼即將閉合的刹那,念玖棠大腦中的信息,讀取到了最後一環。
嘴唇徹底失去血色,念玖棠和秦家三兄妹的眼裏,是一致到近乎詭異的難以置信。
那個唯一被選中的獵物……不是楚之南……
不知過了多久,細瘦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卷翹的睫毛輕顫,念玖棠的神誌勉強聚集了起來。
臉蛋貼住的地麵很是涼爽,鼻腔間熱辣辣的氣息不複存在,耳邊的環境寂靜的可怕,沒有一絲人聲,她積攢了些力氣給四肢試圖站起,可努力半天卻也隻能可憐兮兮地在地上蹭來蹭去,便也就暫時放棄了。
掙紮著改變姿勢翻身仰躺在地麵上,念玖棠將眼皮撬開一條縫,但眼前那不斷重影還直冒金星的畫麵,又不得不令她趕緊合上眼。
下意識用手扶了扶額頭,右手腕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便這麼毫不客氣地硌了她一下。
“這是……什麼?”
縱然心中疑惑好奇的很,隻是依著念玖棠此刻這種半瞎子的狀態,再怎麼捉急也隻能耐著性子等視力恢複至正常。
靈力還能依靠天地靈氣緩慢恢複少許,但精神力算是徹底告急,念玖棠蒼白著小臉,摸索著從儲物器中取出雲鈴花海,因為暫時看不清周圍情況,念玖棠也來不及細想,隻能大著膽子將花海緊緊安置在自己周圍,隻是沒有大麵積鋪開罷了。
熟悉的清香縈繞開來,刺痛著的神經幾乎是立刻便得到了舒緩,也是在此時,她突兀地聽到了來自神識之海的焦急呼喚。
“玖丫頭,你終於醒了。”
“北歌?”
“我在之前無論如何也無法和你的意識交流,連替換你上線都做不到,可把我嚇死了。”
少年明顯大大鬆了口氣,轉而開始像個小老頭般一板一眼地教育起自家的學生:“因為是在短時間內將大量信息塞入到你的小腦袋瓜裏進行消化吸收,所以全知眼是屬於一種非常消耗精神力的技能,在你沒有鍛煉出龐大的精神世界之前不要再隨意使用了。
像上次大賽中的初次使用,你隻是探知了合體靈獸的弱點而已,但陣法內部就不同了,像這種大家族模擬靈境內附帶的陣法,內部絕對十分複雜,換做這次尋找陣眼,唉,我可是看到你的精神力和靈力跟不要錢一樣往外跑。”
“本來就不要錢嘛。”
“你這丫頭還杠!”
念玖棠看似頂嘴,心底其實也是十分虛心地接受了北歌的批評,她按了按眼珠,確定不再有任何酸痛後,這才慢慢睜開了雙眸。
淺綠色的眼瞳一開始還有些無神,宛如蒙上了層灰塵般稍顯暗淡,但很快視線也就聚焦起來,美眸慢慢亮起。
看來不論是什麼技能,隻要一牽扯到比較拉風牛逼的環節,這銘契的後遺症還真就毫不客氣地顯現出來啊。
念玖棠暗自吐槽。
視線恢複清明後,念玖棠第一件事便是謹慎地打量起周圍。
“這裏是地牢?監獄?”
視線從堅實的鐵柵欄處挪到地麵牆壁,念玖棠注意到此處環境倒還算整潔,倒是沒有平常看的小說中那種慘不忍睹的髒亂之感,甚至可以稱之為幹淨的過分。
頓了頓,念玖棠忽地抬起右手,眯縫著眼仔細審視起來。
“這……羅網晶?”
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再度出現在手腕上,念玖棠竟有種晃神的感覺。
雪白的手腕被羅網晶製成的鐲子緊緊錮住,也許由於收得過緊或者念玖棠自己昏迷太久,她的右手已經隱約有了些許脹痛之感。她象征性地拽了拽,當然無果,便轉而開始研究羅網晶內裏的金色細線的濃度。
不看還好,這一看念玖棠自然驚訝地發現,雖然看似它隻是一隻普通的小鐲子,但靈裝等級竟然已經飆上了三星,內裏的金色細線數量充盈,正安安分分地窩在晶體內部一動不動,看起來乖巧極了。
等等……
一動……不動?
像想起什麼似的,念玖棠強忍住狂喜的心情,眼底湧上稀薄的白色霧氣,她壓榨出些許還沒怎麼恢複完全的念力並將之強行凝成利刃狀,正要破開手鐲的刹那,念力忽然拐了個彎,以囂張的力道刺破空氣後,在地麵留下一道清晰的劃痕。
“我的銘契果然還能用!”
深呼吸後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念玖棠沒有貿然毀壞靈裝,隻是再度用念力探進肌膚和鐲子的空隙處,用用力撐大圓鐲直徑使自己的手掌鬆快了些。
畢竟樣子還是要那麼象征性地裝裝嘛,所謂驚喜,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雖說有雲鈴花海的加持,念力要想恢複至巔峰還需要一段時間,念玖棠此刻還無法用大麵積探知尋找同伴,再著急也隻能暫時原地等待。
斜靠在牆壁上,念玖棠一邊吧唧著幾顆回靈丹,一邊仔細回想昏迷前的戰鬥,決定先專心理清自己的思路以便更好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事件。
雖然經過長時間的昏迷,念玖棠的記憶有了些微的模糊,但她敢肯定,在化鼎陣爆發的那一瞬間,全知眼反饋來的“咒術最終目標非楚之南”這一訊息,她絕對沒有記錯。
單手托著腦袋,念玖棠依稀記得,就在她準備用長槍攻破陣眼的刹那,半成品化鼎陣發動吞噬能力,而在此之前,所有的景象和異動都指向了楚之南,念玖棠自然而然地就把他當做了秦家三兄妹的目標。
可就在楚之南身上符文幾乎要完全成型時,化鼎陣內部的能量突然出現紊亂的波動,秦焱三人彙聚起來的靈力在混亂過後就再也沒有按照陣法既定規則運轉——
如果非要仔細說起來,他們的能量,似乎是在外泄而非聚集。
當然,心裏雖然這麼想著,念玖棠理智上還是認為這個說法並不能站住腳,畢竟大陸三歲小孩都知道,多人陣法要的就是將分散的能量擰成一股繩後爆發威力,陣法越用而彙聚後的靈力卻越薄弱顯然是有悖常理的。
不過,神識之海的北歌聽完念玖棠的分析,卻很細心地為她指出:“之前在探知時,你自己也發現這法陣內部的規則像是被人為修改過,所以我們不能排除這一種‘看似有悖常理’的可能。”
“嗨呀……這,我自己也不能確定嘛,當時完全不記得你能聽到我的內心想法,所以隻是‘隨心一說’。”念玖棠苦笑,“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是被人為修改過,那能插得上手的也隻能是秦家的高層人員,但這種陣法更改,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出力不討好,再者如果不是秦焱的衝動導致那個半成品法陣被強行發動,按照那種能量外泄的勢頭發展下去,我們六人他們絕對是一個都煉化不了的。
按秦氏家族這不擇手段的性子來說,你覺得會有人願意好心放嘴邊的鴨子飛走嗎?”
念玖棠看向自己的手掌,無意識地攥緊拳頭。
“我現在最想搞清楚的是在最後那個瞬間,如果不是小瘋子,那化鼎陣的目標究竟是誰。”
如果說小瘋子虎口脫險、自己安然無恙,那法陣煉化對象就隻能是四散跑開的剩下的五位夥伴。
所以究竟是誰!
這破腦袋,快給我想起來啊!
念玖棠毫不憐惜地猛敲自己的小腦瓜。
拳頭突然一頓,念玖棠淩厲的眼神掃向牢房外,隨即一揮手收回雲鈴花海,身體啪嘰倒回地麵,作挺屍狀。
“你說按秦焱大哥他們的實力,怎麼化鼎陣還能就失敗了呢?”
一道像鴨子的聲音低低響起,緊接著便是一串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
鑰匙?
敏銳捕捉到某樣物體探進鎖孔的轉動聲,念玖棠沉神感受了下目前體內的靈力與精神力,然後十分之遺憾地沒有釋放念力“偷看”。
“這不是我們有資格談論的問題。”另一位少年隨意回答,這個聲音便是稚嫩好聽的多,“以那三位的資質,算上熔岩魔窟的加持結果還隻逮到一個人,家主大人現在正在氣頭上呢,我們可別不知好歹地往他槍口上撞。”
聽聲音,兩人一前一後走入牢內,似乎再無其他人。
“這丫頭的姿勢怎麼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不會醒來還裝昏偷聽我們的對話吧?”
趴在地上的念玖棠睫毛都不曾顫一下。
“你就這種事看得仔細。”第二位說話的少年嘖了一聲,“隻要有羅網晶在,契約者別說使出異能,連基本的身體素質都要被強行下降不少檔次,所以他們想要在短時間內醒過來還是很難的,哎你小心點,別碰到那鐲子,之前倩倩被強製要求給他們佩戴靈裝,現在手還不能動呢。”
“唉,知道,說起來,這種活隻能我們這種資質差的人幹,再不願意也得忍著。”
“鴨子聲”憤憤然。
念玖棠感到自己腦袋和雙腳被人同時抬起。
“嘿,我說這丫頭是真輕,不像那個快一米九的大個,哎呦媽呀,那會運來時差點沒把我給壓扁。”
哦?看來那個“獵物”不是錦姐姐。
念玖棠思忖。
“話說,為什麼他們指名就要這丫頭?按理說不應該那個沒銘契的小姑娘更好下咒嗎?”
“你又來!都說了不要揣度上層人員的心思!”
看來也不是紙鳶姐姐。
“傳送門開了,快走快走,送完了事!”
念玖棠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一動,無形的念力被強行調動,她的神經漸漸緊繃。
感受到自己穿過了光幕,就在念玖棠預備動手的瞬間,她感到架著自己的兩位少年同時停下了腳步。
“我的天,不對啊,怎麼……怎麼這麼多人。”
“鴨子聲”低低詢問同伴。
“辛苦二位了。”
一道極為悅耳動聽的女聲自前方傳來,她的聲音極為輕柔溫和,帶著令人心安的和緩,似乎輕易便能撫平人們心頭的一切焦躁不安。
“把這小姑娘交給我吧。”
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靠近,念玖棠聽得兩位少年恭謹地應了一聲。
“是,夫人。”
夫、夫人?
腳步聲在身畔停下,念玖棠感到一雙溫暖的手掌穩穩托住自己的腰肢和腿彎,然後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那女子輕鬆地抱在了懷裏。
歪在一旁的腦袋倚靠在女子肩頭,念玖棠聽得那兩位少年告退後離去。
一呼一吸間,女子身上極淡的幽香也是絲絲縷縷地鑽入鼻孔,念玖棠注意到她又是將自己往上抱了抱,小腦袋便也毫不客氣地順勢一拱,臉蛋兒自然而然且理直氣壯地埋在了女子的頸窩間。
幽香頓時被無限放大,鼻尖接觸的肌膚猶如羊脂玉般細膩光滑,念玖棠內心近乎是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周圍很是安靜,念玖棠還閉著眼,隻是在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時候,麵上的神情已經很不自覺地露出了享受般的、迷醉的微笑。
“好啦,小家夥別再裝啦,醒醒呦。”
感覺整顆心都要被這聲溫柔的低喚的淺笑弄得融化掉一般,念玖棠的大腦簡直可以說是突然短路,暈暈乎乎的腦細胞也就緊跟著下達了指令,她就這麼不帶半分猶豫地唰地睜開眼,目光炯炯的少女,看起來哪有半分“階下囚”的懊喪模樣?
“呃……”
好吧,睜開眼的刹那,念玖棠就意識到了不對。
糟了,想不到這女子還能有這般蠱惑人心的力量!不行不行,念玖棠你快清醒點,不能這麼隨便栽倒在溫柔鄉裏,不能這麼沒出息!
被人一語道破裝昏的假象,念玖棠也不尷尬,直接身子一挺,少女的身軀異常靈活地一扭,呲溜就從女子的臂彎中掙脫出來,穩穩落回了地麵。
“你……”
結果,剛一定睛看清女子的麵貌,念小妮子的後半句話又很沒出息地被她吃了下去。
見原本懷抱著的小人兒忽然跳下地,還對自己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謹慎表情,女子麵上雖還在溫柔地笑著,但眼底的失落卻還是顯而易見。
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臂,女子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
她身著一條不顯奢華卻做工考究的長裙,裙擺堪堪及地,而那腰身更是裁剪的恰到好處,旁人隻消粗粗一眼便可輕易捕捉到優雅長裙包裹下的那曲線玲瓏的身段,再往上瞧去,便可見天鵝樣優美細長的脖頸,其上點綴有一條細細的銀鏈。
單論容色,女子年輕時或許不及玉煙兒等人,但顯然她是屬於那種極為耐看的美人。時間的流逝沒有摧殘女子的容顏半分,反而給她的眉眼間帶去歲月積澱下來的獨特韻味,而這恰恰是念玖棠她們這等青澀少女無法比擬的。
同其他族人一樣,女子同樣也是有著一頭烈焰般的紅發與一雙標誌性的金瞳,但她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著極其優雅高貴的氣質。與念玖棠目前見過的所有秦家族人不同,女子身上沒有半分火係契約者該有的張揚與蠻橫,尤其是那雙好看的金色眼瞳中,好像可以說無時無刻不在帶著點念玖棠讀不懂的愁緒,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悠遠與傷感,以至於在念玖棠覺察出來的刹那便忍不住挪開了視線。
她恍惚覺得,若是自己再多看那女子一眼,定會忍不住掉下淚來。
大概是自己還沒完全清醒的緣故吧……對,一定是這樣。
念玖棠如此這般自我解釋。
“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早就說過,這些事情不是你能摻和的,但現在看來,你似乎是沒有把為夫的告誡放在心上啊,嗯?”
平地一聲驚雷起,同時拉扯走了念玖棠的注意並打斷了女子想要說的話,也是直到這時,念玖棠才注意到了秦霸業的存在。
稍一偏頭,她瞥見秦霸業身後有著呈赤紅色柱狀的流動符文屏障,內裏似乎還有不少人在,他們或坐或立,但都是一動不動。
秦夫人沒有回頭看秦霸業一眼,隨即走上前準備拉過念玖棠,嘴上輕輕應道:“沒什麼,隻是有些事情觸碰到了我的底線罷了。”
就在女子即將碰到念玖棠的時候,後者突兀後退了一步,朝女子拱了拱手。
“見過秦夫人!”不知哪兒來的氣,也許是想到方才秦霸業對如此溫婉端莊的女子竟還用的出那般質疑粗野的口氣,也許是有點在意兩人絲毫不匹配的顏值氣質,念玖棠這會的嗓門一點也不比他小上半分,“早就聽聞夫人美豔絕倫,今日一見更知傳言不假,簡單做三個比喻的話,那必然是似錦的鮮花、可愛的白菜與聖潔的天鵝才能與您相比哇!”
說到最後,念玖棠不光刻意在某六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還不忘挑眉瞪眼地看向秦霸業。
怎麼,比嗓門?比氣勢?比誰的眼睛大?本姑娘哪個都不會輸!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我喜歡。”
兩顆“綠寶石”很沒出息地跟著那聲輕笑滴溜溜又黏回了女子身上。
毫不在意少女緊緊盯著自己的嬌憨神態,秦夫人直接欠過身子牽住念玖棠的小手,帶著她款款走回,在同秦霸業擦肩而過時,秦夫人的視線沒有半分偏移。
任由秦夫人拉著自己,念玖棠仰頭打量起這偌大的廳室。
整個房間麵積很是寬闊,在天花板和地麵石磚上都刻有十分繁複的法陣紋路,那些法陣同八星堂據點處用於共同修煉的陣法倒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此外,四麵的牆壁上也不是光禿禿一片,除了照明用的夜光石外,牆麵上的每個特定位置都被人安置了純度極高的靈石,這點從普通空氣分子中蘊含的強大靈力便可輕易感覺出來。
這種房間,用於這種家族的借咒修煉……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是念玖棠心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母親!請您立刻解開對我們的束縛!這幾人的靈力可是事關秦家的未來!容不得半點閃失!”
念玖棠聽到秦元朗焦急的聲音從那個絢麗的光幕中傳出,這時再聯係下他們一動不動的坐姿,念玖棠大概心裏有了點數。
聽得秦元朗的呼聲,秦夫人沒說什麼,隻是平穩地抬起胳膊,隨意一揮,隨著她的動作,那不斷從上至下流動的符咒便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