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消息也沒有被傳出去,至於那些被她打敗的人,自然也是不可能自己出去宣揚那些事情的。
瀚海劍主左無霜從消失了差不多五年,可是江湖中關於她的傳言也沒有減少。比起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他們如今更喜歡的還是說這類不會將是非惹上身的對象。
這個名為無雙的酒樓便是她當年被林都統坑了盤下的那個酒樓,如今改名為無雙樓後生意反而不如從前,釀的酒也都是她自己喝掉的多。
林都統剛剛巡完城,走進無雙樓的時候還有些疲倦,不過在目光接觸到趴在桌子上的人之時又忍不住皺眉。
“你又喝了一整晚的酒?”
她果然是醒著的,隨手將酒杯都揮到一邊,“……沒,就是早上起來喝了幾杯。”
“……幾杯能夠滿桌都是?”林都統往她邊上坐下,“雖然懶得說你,但是如果你出了什麼事……”
“停——!”左無霜頗為頭痛地製止他說下去,“我能出什麼事?總之我的事我自己清楚。”
他看著她未曾變化的表情,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函,“你的信。”
自從在這裏定居下來之後,除卻司空摘星一年會來個一次和她喝酒之外,以前認識的人幾乎都沒有再見過麵,包括她唯一的朋友西門吹雪。
然而花滿樓也還是偶爾會有幾封書信寄來,雖說隻是聊著一些瑣事,但也能夠讓她在這地方感受到些許暖意。
雖然她從未回過信。
“啊,這位花公子也還真是夠有毅力啊。”林都統見她把信擱在一旁,又開始了幾乎每月一次的說教,“你五年都不回一封信他還願意寫信給你。”
“……這種事你去問他,和我在這兒羨慕有什麼用?”左無霜起身將桌上收拾幹淨,“沒事的話幫忙修一下房頂,我這邊漏水。”
這個女人從最開始的酗酒度日到現在正常生活,用了整整五年,也就是因為這看著她這五年是如何過來的,他才知道她內心的痛苦勝過任何一個人。
她穿著白衣仗劍行走在這座島嶼之上,每每打退一個對手,都會喝酒喝上一整天,過後又和沒事一樣繼續在這無雙樓內做生意。
他還記得五年前她從馬上跳下來的時候臉上的疲憊。當時的左無霜雖然看上去風塵仆仆,卻讓不少人驚豔了一把,純正的白色和她手中的那把劍不能更加相配,一下來看見他的第一句就是,“……我帶他回來了。”
她是笑著的,那種釋懷而苦澀的笑,左手裏還攥著一塊玉佩,那把漂亮的佩劍上,原先的如意穗結已經換成了一個紅色的同心結。
而後她便在這兒住了下來,就好似要在此生根發芽一樣不願離開。
“愣著幹嘛,難不成不願意麼?”
他很想說我到底為什麼要幫你幹這種事,然而眼神觸及到她寂寥的表情之時還是將那句話吞了回去。
大概是因為能讓他對她起敵意的人都已經不在了的關係,他們的關係早已不像當初那樣爭鋒相對。
他其實早知道葉孤城對她並不是普通的遠來之客或者朋友那樣簡單,可那時候的他固執地覺得這個舉止奇怪作風淩厲的女人配不上天下無雙的白雲城主,直到現在他才清楚地了解到,到底為什麼自己憧憬與信仰的人會對她動心。
左無霜,當真天下無雙。
“我要走了。”
正在房梁上的他聽見她突然開口差點直接掉下來,“……走?”
她倚在柱子上點頭,“……嗯,徒弟成親,不管怎樣都要去吧,那可是我——唯一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