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在信紙的首行寫下“遺書”兩個字。忍不住又樂了,他想起那個人渣曾鄭重其事地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要給我寫信,不要讓別人代筆,我能看出來的,呆賊。”
“這東西,我還真沒辦法找人代筆。”梁上君喃喃,“更何況,當初給我代筆的那個娃子也已經不在了……”
筆尖在紙上嘩嘩地磨著,梁上君一邊寫一邊想,那個人渣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會是什麼個反應呢?也許會罵他呆吧,或者罵他沒用、孬種,總之會很失望吧。
哭?不,那個男人不會哭的。他就該是無堅不摧的,他就該是那個站在大石頭上,居高臨下,斜斜地叼一根煙,迎風招展的,風騷的。
真正動起筆來一封遺書也花不了幾分鍾,梁上君把信紙折好裝好。
信封上寫什麼?……致紀策。
第二十七天。
雖然仍沒有關於領袖的情報,但他們已經基本摸清了遜奈的底細。遜奈在境內的據點離他們越來越近,從對方日益薄弱的防守來看,暴露出破綻是遲早的事,因而整個伽藍氣勢如虹,已到了最後備戰的時刻。
紀策在連續的作戰中已經麻木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每一個戰場中,軍人的殺伐之氣充斥著他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王斌看著他這樣,仿佛又看到那個曾在國安部效力的紀策,沒有目標的,純粹服從命令的……見不得光的樣子。
不過今天有所不同,紀策拿著那份剛從前線遞過來的報告,眼睛突然綻出了光彩。
團長和王斌也同樣感到驚訝,這份報告裏說的是,遜奈內部近期突然爆發了一場內亂,似乎在他們的軍營中出現了反叛的俘虜,那些俘虜中有些是伽藍失蹤的士兵,有些是國安部的部下,他們聯合起來,血洗了遜奈的整個訓練場。
“俘虜?我們的人被他們收做俘虜,還參加了他們的訓練?”團長訝然,這遜奈的領袖打的什麼算盤,他怎麼看不懂?
王斌沉思半晌,道:“是,的確很有可能。我那邊也有好些人在藥品事件之後莫名失蹤,我猜想,遜奈是要拿他們做實驗,或者是用他們跟我們做交換條件。”
紀策忽然插話:“這上麵有提到那個挑起叛亂的人,是伽藍的一個連長。”他的語氣平和,然而聲線中還是夾雜了一絲顫動。
沒來由的,他就是認為那個人是梁上君,他潛意識裏相信,這樣瘋狂的不靠譜的事情隻有那個呆賊會不要命地去做。可是如果他真的血洗了遜奈,那些人會放過他麼?怎麼可能呢……紀策連忙再去看報告,想多了解一些那個事件的細節。
可惜報告裏沒有更多地提及那個人的事情,隻說遜奈的人把那人稱作銀色荊棘。說不上來這是褒是貶,總之似乎出盡了風頭。
紀策忽然笑了,他不認為呆賊那個禍害會那麼容易嗝屁,這樣的觀念幾乎是一種偏執,不過他偏執得無比高興。
他立即向團長申請直接奔赴遜奈的據點附近,他要去了解關於俘虜的情況。團長一揮手把他的申請丟了回去,罵道:“你當戰場是什麼地方?你一個特別行動隊想去哪就去哪?你把指揮部的命令當個屁?”
紀策反駁說:“團長,目前二炮的兵都已經就位,我的階段任務已經完成了。再說現在得到了伽藍和國安部被俘虜的人的下落,怎麼能不出手?團長,畏畏縮縮不是你的作風,既然要出手,不如就讓我去,保證不辱使命!”
團長哼哼笑了兩聲:“你也敢跟我叫板了?好啊好啊,你們一個個地都把我的命令當耳旁風是吧,膽子真是肥了啊!我告訴你紀策,不僅我不會同意,你王叔也不會讓你去的!俘虜的事情尚未搞清楚,要把你也搭進去了我這就賠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