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潛將目光轉向那隊宮女。

他緩緩掃視,將人都看過一遍後,露出大惑不解的神情。他再仔細將這數十個宮女審視了一遍,搖頭道:“不在這裏麵。”

陳守逸挑了一下眉:“姚司馬確定?”

姚潛點頭:“我確定。她不在這裏麵。”

陳守逸微微一笑,輕輕擊掌:“三娘子,可以出來了。”

宮女隊中,有一名女子出列,向太後及眾人微微一福。這女子大約二十六七歲,容貌秀麗,儀態端方,並不像是普通宮人。

接著,她微笑走向姚潛:“姚司馬說識得奴,卻為何認不出奴婢呢?”

姚潛麵色大變:“你……你是?”

顏素緩緩開口:“奴為故汝州刺史顏重之女,在家行三,如今是服侍太妃的宮人。”語畢,她又轉向簾內的太後:“宮中識得奴的人不在少數,太後也可確認奴婢的身份。”

事態有些出乎意料,卻是太後樂於見到的走向。她豪不猶豫地點頭:“她的確是顏三娘子。”

變故陡生,在場諸人都愣住了。

姚潛更是一片混亂:“你,你才是……”

顏素的神情似乎有些惋惜:“抱歉,奴婢不記得見過司馬。”

趙王也有些亂了陣腳。本以為可通過此事對姚潛造成壓力,迫他去職,誰知他竟然連顏三娘都認不出來?難道東平王給他的消息不對?

但趙王反應畢竟不慢,馬上駁斥:“三娘子莫不是擔心受責,便和姚司馬作出這場戲?”

顏素微笑:“奴婢既然敢出來澄清此事,就必有能證明清白的佐證。還請趙王稍安勿躁。”接著,她又轉向姚潛道:“方才姚司馬說,是上元夜見到的‘顏三娘子’?”

姚潛畢竟不蠢,雖然腦中仍是千頭萬緒,說出的話卻仍條理分明:“上元夜太後特許宮人出宮遊玩。某那日與一位宮人偶遇。她自承是侍奉徐太妃的宮人,又隨身攜帶繡了顏字的錢袋。某曾聽人提過,太妃身邊隻有一位姓顏的宮人,便是曾經名揚一時的顏三娘子,故而以為她便是三娘子……”

“如此看來,姚司馬確是弄錯了人,”顏素淡淡道,“上元那日,奴並未出宮。”

“口說無憑,娘子可有證據?”趙王哪肯放過她,緊追不舍地問道。

“那日出宮的人皆記錄在冊,”顏素道,“有沒有奴婢,大王一查便知。何況那天晚上奴一直與太後身邊的團黃在一起,她也可為奴婢作證。大王可要召她上殿對質?”

這下連趙王也動搖了:“那……姚潛那夜見到的又是何人?”

姚潛心裏盤旋的也是同樣的問題。有太後作證,眼前人的身份應該可以確認無疑。何況她的行止確實比上元時巧遇的宮女更有閨秀風範。仔細回想,那宮女並未說過她是顏素,且她雖然直爽可愛,可除了與他討論茶道,於才情上似乎無甚突出之處。他念出顏素所作詩句時,她也全無反應。如此看來,確有可能是他一廂情願認錯了人。那她又是誰呢?

姚潛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抬頭看向陳守逸,這宦官顯然清楚她的身份。他說他是徐太妃的人。莫非那女子是……

陳守逸一直留心姚潛的神情。徐九英的計劃要成功,必須要有姚潛配合。

“那中人隻負責送信給三娘,但是誤送給了我,”對於陳守逸的疑問,徐九英最後是這麼說的,“他並不知道上元夜姚潛見到的人也是我。這裏是有空子可鑽的。隻要姚潛不把我供出來,其實我是很安全的。那我們就賭一下,賭他年紀輕輕能走到現在這位置,應該不致於太笨;賭他還在意自己的前途,能看出和我們配合對他也是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