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甲胄,大步向他走來。姚潛原本就生得高大,這麼一披掛,愈發顯得英氣逼人。

陳守逸將他打量一番,含笑開口:“姚都使這樣子,奴婢都有點不敢認了。”

姚潛這時已走到他麵前,豪爽地笑起來:“換了身鎧甲而已。監軍若找身鎧甲穿上,保證氣勢也不一樣。”

雖然對陳守逸的突然到來感到奇怪,他卻很聰明地不去追問,隻是熱情地邀請陳守逸進了正廳。一進門,陳守逸就看見了懸掛在牆上的地圖。

“這是……”陳守逸轉向姚潛。

姚潛笑著解釋:“近日斥候回報,戎人的營堡有些異動。某猜西戎很快就會攻來,正和大家商量對敵之策。”

陳守逸聽了,又仔細看了一眼那副地圖,上麵果然密密麻麻的做了各種標記。

姚潛卻想著他從成都趕來,必定有些疲累,笑著說:“監軍一路兼程,想必十分勞累,可要先休息一下?”

“不妨事,”陳守逸笑道,“不知諸位議事之時,奴婢可否旁聽,也好長些見識?”

姚潛笑道:“當然可以。”

他示意眾人給陳守逸讓個座。

維州的軍將多半年輕,姚潛又向來隨和,因而大家都不大講究禮數,隨意給陳守逸讓出個位置後,便繼續討論剛才的議題。

因為陳守逸為西川獻過兩條妙計,姚潛對他十分敬重,也格外想知道他的看法,議事時一直細心留意他的反應。可是陳守逸卻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其他事正在困擾他。

姚潛不免生出幾分疑惑。陳守逸突然來維州已經讓人奇怪,他現在又有如此反常的表現,難道是有什麼變故?他心中懷疑,麵上卻不動聲色,直到議事完畢,眾人都已散去,他才笑著問陳守逸:“監軍方才頻頻皺眉,可是覺得我等的策略不妥?”

“啊?”陳守逸回過神,“其實……奴婢有件事想請教都使。”

“不敢。監軍請問。”姚潛客氣道。

“奴婢記得,都使曾與東平王相交?”

聽到東平王的名字,姚潛怔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回答:“是。”

“實不相瞞,”陳守逸道,“奴婢來維州之前收到了來自京裏的消息。趙王因餘維揚遇刺一案暫被收押。東平王本來也應一起關押,可是他卻逃脫了。”

姚潛吃驚:“他,他當真做出這種事?”

陳守逸點頭,接著問道:“以都使對東平王的了解,可知他逃離之後會采取什麼樣的行動?”

姚潛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口邊,他又有些猶疑。深思半晌後,他才緩慢地搖了搖頭:“若是以前的東平王,應該不會做出有損大局的事,但是……”

“但是現在的東平王已經變了,是嗎?”陳守逸聽出弦外之音,接口道。

就算已經斷交,姚潛也不願在旁人麵前議論舊友的是非,故而沒有回應陳守逸的這句問話。但他的沉默已說明了一切。

“奴婢明白了,”陳守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剛剛都使問奴婢是否覺得你們的對策不妥。現在奴婢可以說實話了。這計劃穩紮穩打,本是不錯的戰略,但考慮到現在的形勢,卻有些保守了。”

“現在的形勢?”姚潛有些不解。

“奪回維州後,形勢本已變得對我們有利,”陳守逸道,“隻要據險堅守、等待戎人戰意消退再行決戰,取勝應該不難。但現在京師暗流洶湧,餘中尉遇刺,又有東平王逃脫。奴婢擔心京都有失,覺得不宜與戎人僵持過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