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禕話還未完,小腿驀地傳來一陣鈍痛,疼得她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滾!”
容正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握著拐杖顫抖的指向方靜禕,整張臉發紫,額頭上的青筋股股都凸了出來,十分駭人洽。
容司南心口猛沉,上前扶住方靜禕,聲線緊繃,“媽,你沒事吧?鈐”
方靜禕疼得小腿肚子直抖,可臉上卻是無法置信的表情看著容正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自她嫁進容家開始,老爺子雖然脾氣大,性子琢磨不透,常常做些讓她出其不意的舉動,可饒是指責她,也是極克製的,更別說像今天這樣出手打她了!
方靜禕嘴唇到下巴因為委屈隱隱抽抖,聲音沙啞壓著哽咽,“爸”
“你給我滾,立刻滾出去!”容正豐叱吼,臉上已是繼而難受隱忍的表情,眼珠子血紅的往外鼓。
李立聽到動靜匆匆走進來,就見老爺子捂著胸口神情難受的模樣。
心口一鼓,李立忙上前握住容正豐的手臂道,“老爺子,您不能再激動了,您的身子受不了這樣。”
“你讓她走,馬上讓她走!”容正豐聲線激顫。
李立攏緊眉,看向容司南,“大少爺,您帶夫人先離開吧。”
容司南點頭,摟著方靜禕的肩便要將她往外帶。
方靜禕卻突然掙開他,委屈而憤懣的盯著容正豐,“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出手打我?“
容正豐閉上眼,呼吸明顯衰竭。
李立太陽穴兩端跳得厲害,頭一次不顧主仆有別,凝目看著方靜禕厲聲道,“夫人,您就先走吧,老爺子剛從醫院回來,您這是想幹什麼?想讓老爺子再進一次醫院?”
方靜禕,“”
方靜禕顫抖的看著李立,心髒的地方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製著,讓她喘息都困難。
忍著淚,方靜禕淒涼的點頭,“是我讓老爺子進的醫院麼?昨天是我讓老爺子進的醫院?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容家的子嗣,為了您的孫子麼?我做錯了什麼,您要這麼對我?容雋離開得早,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
“媽,您能不能少說兩句?”容司南沉喝。
方靜禕嘴唇一抖,含著淚看向容司南,痛心道,“司南,連你也要這麼對媽媽麼?連你也要”
容司南繃著唇,幹脆躬身將方靜禕抱了起來,對李立道,“老爺子就先拜托給你了李叔。”
李立揮揮手。
容司南這才抱著方靜禕朝門口走了去。
“司南,你這是幹什麼?快放媽媽下來,你的腿”方靜禕被容司南抱著,愣了半響,才緊張道。
容司南潤眸幽沉,沒說話,徑直抱著她走了出去。
方靜禕一走,李立忙給容正豐拿了藥吃下,又給他扶了一陣氣,容正豐的臉色才由青紫專為蒼白,閉目靠在躺椅上,氣若遊絲。
李立站在他身邊,滿眼焦慮,在心裏打了腹稿,才開口道,“老爺子,夫人她衛子心切,所以很多時候容易被人蒙蔽,您別跟夫人計較。”
容正豐幽幽掀開眼皮看著李立,“衛子心切?她?”
李立嘴角輕抽,“老爺子,二少爺到底也是夫人的親兒子,就算平時跟二少爺關係再不睦,親的就是親的,關鍵時候,夫人還是會為二少爺著想,著急。”
“哼。”容正豐閉上雙眼,臉色漸漸有了點潤色,“她或許有一部分是為了墨琛,但歸根結底,她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掌控欲,奠定她在這個家的地位。
她瞧不上沫沫,與其說看不起沫沫的生活作風,倒不如說看不上沫沫的家世。靜禕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是門當戶對,是長幼有序,是百善孝為先。
所以她在對待墨琛和司南上才會那麼大區別,再加之後來司南為了救墨琛左腿留下殘疾,靜禕她在心裏怪墨琛,總覺得是墨琛搶了司南的東西,所以對司南更加心疼,而對墨琛又總是帶了分挑剔。
可墨琛呢,性子冷漠,悶葫蘆一個,對於靜禕對他和司南的差別待遇,他從來不多說一個字。方靜禕對他冷待,他同樣不黏糊她,對她不關心不問候。你說這樣一對母子,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李立微詫。
沒想到老爺子平時不說,看得還挺透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