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她噗嗤笑了:“說的好像你很懂他似的。”
“你不放心他,他又何嚐放心你這個媽呢??”陸北廷朝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還是像打翻了五味瓶。
麵對一個正在消失的小生命,他真的做不到無動於衷。
“所以我要告訴他,你現在給我管,他才能放心。”他想說讓暖暖放心的離開,可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口。
“可惜呀,我不能告訴兒子們我是誰?因為我從沒想過會跟你走到這一步,想想還真是很遺憾呢!”葉汀抬起頭,清澈的眸子染了淡淡的憂傷。
陸北廷卻是一副控訴的表情:“你現在才後悔當時沒有回來找我會不會太晚了?”
“我當時……”葉汀負氣的橫了他一眼,坦蕩蕩的自我剖析,“即使退回到五年前我也會選擇不回來,因為我那時候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
本來隻是一句玩笑,陸北廷見她認真了便急忙轉移重點:“一切都過去了,梁冰已經付出了代價,他的心髒給了你也算是做出了補償,彌補她對你這麼多年的虧欠。”
葉汀歎了口氣,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梁冰死了,她的心髒救了自己,可她的所有不幸是從梁冰的算計開始,以她的自殺式報複結束。
從頭到尾自己都是被動的受害者,而梁冰的一點點貢獻就能輕易抹殺她生前犯下的所有罪孽,這究竟是為什麼?
人說死者為大,可即便現在,葉汀都無法原諒梁冰。
她眼眸低垂,陸北廷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自顧自的繼續道:“之前那件事你有沒有想過,到底要不要認他們?”
果然如此!
梁冰的一點點善行就能換來陸北廷對梁家的寬恕。
葉汀自認不是個刻薄的人,但她相信梁景業和田芷青絕非自願捐獻梁冰的心髒,陸北廷一定做出了某種讓步,而讓自己跟他們相認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罷了。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懊惱自己活的太清醒,糊塗一點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讓陸北廷難做。
可讓她原諒梁景業和田芷青,她真的做不到。
對於梁冰的所作所為,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和默許。即便早就知道了小女兒的下落,他們也不敢承認曾經的失誤而任由她被人欺淩。
這樣的父母她不想要,一點也不想。
她遲遲沒開口,陸北廷終於意識到她對梁家依然心存恨意,梁冰的心髒並沒有從根本上消減她的芥蒂,反而無形中放大了她堅持。
這樣的結果是梁景業和田芷青最怕見到的,但陸北廷並不感到意外。
如果換做自己,隻怕也不會原諒梁家的任何一個人。
就在陸北廷以為葉汀會言辭激烈的一口回絕的時候,卻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
“認不認的事情我要再考慮,我沒辦法馬上接受他們,畢竟……我差點兒死在梁冰手裏。梁冰的心髒救了我,隻能抹掉一次罪孽,沒辦法抵消她之前的所作所為。”
陸北廷對此深表理解。
葉汀自認不刻薄,但也沒有那麼大度,而梁家在她眼中唯一的作用是維持陸北廷的公眾形象。
“如果可以,或者他們身體允許,讓他們來參加咱們的婚禮吧。不管我認不認,他們都是你的長輩,對你有知遇之恩。”
陸北廷知道這是葉汀的極限,感慨的吻上她的額頭。
能有這麼一個為自己著想的人在身邊,他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隻不過,高興總是短暫的。
他暗爽了三秒便被葉汀拋來的難題難住了:“陸北廷,你要舉行婚禮我不反對,但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該有個像樣的求婚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