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人才招聘市場回到出租屋,腦海中浮現著秦葉紅對我的笑,我有些動心了,秦葉紅是個規矩的女孩,我看的出來。
我這種農村出來的人,還是有些保守的,看到大街上有人接吻,我都是很不以為然,覺得這是有傷風化。
人啊,可以沒讀過書,但是不能沒有文化,我會上網,我可以百度,我在百度裏搜了:車震。這詞也是我無意間聽到了,覺得稀奇,不知道什麼意思,知道意思後,我對大街上接吻已經有些改觀了。
我想找工作,但還得是有麵的工作,再說清楚一點就是:我不想當個農民工。
老實說,我覺得農民工挺不錯的,工資不低,勞動光榮。可是,老郭村的村民會怎麼看我,我不敢想,不是我覺得農民工讓我臉上無光,隻是有一句話說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我很闊,我很有錢,我頗有些本事。這是我給老郭村那些鄉鄰留下的好印象,混的好,這是大家對我一貫的評價,我怕我以一個農民工的身份站在他們麵前的時候,那是怎樣一個大炸彈。
雖然我不明白,我混的好不好跟他們有半毛錢關係,但農村人就這樣,隨便一個屁事,都得飄香萬裏。
但我喜歡農村人的這種脾氣,有人情味,雖然嘴嫌了一些。
老郭村誰家有個事,往往都是全村的事情,誰都願意來出謀劃策,來幫幫手。我表弟結婚就是這樣,就在大院裏搭個棚,就是那種五顏六色的蛇皮布,夥夫就是村裏的二麻子,我沒罵他,村裏人都這麼喊他,你喊他名字,他反而不高興,拿他當外人了。
我不敢確定是不是村裏所有人結婚都是二麻子燒的菜,但我表弟結婚,就是二麻子燒的菜,而且,二麻子說,哪天我結婚了,他也幫我燒菜。
我當時就笑了,我是城裏人,不搞這一套,直接去酒店,訂好酒席,方便。
‘洋氣’,這是村裏多數人人對我的評價,我很歡喜,以至於有些飄了,我做什麼都得洋氣,逢年過節,穿著蹩腳的西裝,不合腳的皮鞋,往村裏一走,也是老郭村的風雲人物。
既然不願當農民工,以我強大的文憑,在錦繡城,我很吃香哩。
我去飯館洗過碗,賣過健身卡,幾乎都是去就上班,文憑不高,要求也就不高,容易的很,但做不了多久,我又辭職了,苦,那是真的苦。
風裏來,雨裏去,我做不了這樣的工作,而且也不算體麵,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我在人才招聘市場門口轉了幾圈,希望天上掉下一個餡餅,我湊上去讓它砸,我想一份體麵的工作。
你還別說,還真有餡餅,《錦繡日報》招實習生,我去了,隻要他不是招研究生,我就敢去。
我和那招聘的人聊了幾句,填了個表,他讓明天去報社報道,我問了報社地址,校對了時間,我心裏的喜悅是難以言說的,報社工作,那可是個體麵的工作!
當然了,後來我知道,所謂的實習生,就是去充數,幹些重活累活,工資低,沒多少人願意幹。
我屁顛屁顛的回到出租屋,發狠買了兩罐啤酒,平時我都舍不得喝,買了一袋花生米,還買了一隻烤鴨,對於我來說,這已經是巨額消費了。
第二天,我就就興衝衝的去報社報道了,同樣的,蹩腳西裝,不合腳的皮鞋,這已經是我最體麵的衣服了。
接待我的是一個專欄編輯,不是主編。他帶我,也就算是我師父了。我領了工作證,出去跑新聞了。
這樣跑了一個多月,我也沒跑到像樣的新聞。我有些心灰意冷了,我怎麼和老郭村裏說的,說我是白領了,老實說,當時我一個月才800塊錢工資,就敢跟別人說我是白領,我很佩服自己當時的勇氣,怎一個逗比了得。
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因為我高一尺,老郭村的父老鄉親高一丈,我說在城裏也算是個白領了,他就敢說我在外麵辦了廠,當了老板,賺了大錢,你嗆不過他,說急了,就怪你有錢了,就不認識人了,然後還說一句:我不要你錢!
我靠!他比我有理!
見麵也不喊名字了,先喊‘郭老板!’,喊的我心裏發毛,我報社的工資,也就勉強交個房費,越是這樣,我越是得努力,要是哪天‘郭老板’回到老郭村,灰頭土臉的,那真是笑話了,
小紅正經師範畢業的大學生,我也是碰巧安排到錦繡中學去采訪一個校園運動會。這種事情,往往就是我這種實習生去采訪,因為沒多少新聞價值,你采訪再多,也隻是在一個小版麵,登一個:熱烈祝賀錦繡中學年終運動會圓滿成功。
那天我去錦繡中學,操場上正在進行學生入場,我遠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細看,就是那天在招聘會上,有過一麵之緣的秦葉紅。
我當時就衝她招手,也不管她是不是還記得我。
她看到我了,而且認出我了,也衝我笑,表情有些小驚訝,她不知道我是作為《錦繡日報》的實習生來采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