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到,眼前這個男子的時候。

他一向想到什麼,就會去做,因此當他想念這個人時,他就來了。

他是驕傲而孤狷的,但是對於這份②

葉孤城淡笑:“已至而立……自是較你年長些。”

帳中透進的溫潤燭光裏,這樣一個笑容出現在玉色的麵龐上,就於雍華清貴中,格外添上了一絲隱隱的柔和……

眉間冷冽的弧度斂起,西門吹雪握著男人五指的手不由緊上幾分,白紗薄帳中,兩人四目相對,不僅氣息相聞,兼且彼此間肌膚上偏低的溫度流轉,皆是清晰可感……

葉孤城這一整日於野外騎馬射獵,雖因內力深湛而並不覺疲累,但此時置身在綿軟的褥鋪間,身畔是熟悉的氣息和溫度,不免就有幾分烊融,全身都放下了勁道。西門吹雪感覺到他頎長的身軀鬆弛下來,又見男人長睫半垂,鳳眸微煬,麵上浮著淺淺的慵然,於是漆黑的眼底,就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融緩。這人一向在旁人麵前莊肅疏離,唯有在二人獨處時才會透出些不經意的舒拓舉止,其中親密信賴之意,不言而喻……轉念至此,一貫冷寒的麵容上,不禁略略浮起一點隱約的笑意。

葉孤城目光停在對方的發間。西門吹雪並未束髻,長發隻披垂在身後,眼下躺在錦枕之上,大股的烏絲便四下鋪散開來。他伸手攏開遮在那人額間的碎發,從自己頭頂拔下一枚玉簪放於枕畔,然後雙手慢慢將那頭發一絡絡掬集起來。西門吹雪明白他的意思,於是抬起身,讓男人替他將披著的發挽上。

眸光落在枕邊的玉簪上麵。半鏤空雕水紋的白脂磨玉發簪,式樣精簡,作工卻再精細不過。葉孤城見他目光落處,便道:“這是家母生前之物……臨終前予我,卻也不曾用過幾回。”一邊說,一邊鬆鬆地替男子挽上發髻,然後拿起那簪,插在發間固定穩妥。

他方一垂下手,西門吹雪已傾身過來,麵龐靠近,以薄唇輕觸他耳際,同時左手環住頸項,用拇指緩緩摩挲著那微冷的肌膚。

葉孤城隻覺耳畔一涼,下意識地伸出手,搭在麵前男人的肩膀上,然後隔著輕軟的衣料,握住對方肩頭。

從指尖開始,慢慢交纏到一起,漸漸靠近,彼此溫暖,帶著一點試探性的小心和欣喜,還有思念,肌膚相貼,氣息互縈……

輕輕吻著對方的耳垂。西門吹雪雙手緊緊抱定男子優雅頎健的脊背,低沉著嗓音,緩緩道:“上回你說,可惜莊中此時無梅--”

葉孤城微眯了眼:“如何?”一麵環著對方的腰,在上麵若有若無地輕攏慢撚。

西門吹雪張口叼住他柔軟的耳肉,聲音亦模糊了幾分:“我已讓人,種上一批夏臘梅--”

心髒似是有一瞬的微怔。然後,一絲極淡的笑意便從琥珀色的眼底慢慢地,一點一滴地,逐漸蔓延開來……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很多事情恍如昨日,但回首間,卻已物是人非。

然,海闊雲隙中,畢竟還有一個人,會記住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

--西門,西門,這一生何其有幸,讓我能夠,得你相伴……

似是察覺到男人的走神,西門吹雪略微用力咬了咬口中的耳垂,“在想什麼?”

葉孤城低笑,手掌輕輕撫摸著衣下那結實的腰脊:“在想,你……”

耳畔的氣息頓了一瞬。既而頰骨被一口叼住,濕熱的吻,就這麼落了下來。

葉孤城任憑男人的啃吮往下滑去,抬手將指尖撩進他的發中,斂眸微笑:“西門,我,很想你……”

--在你麵前,沒有任何掩飾的必要,心中一切所想,包括這思念,都可以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坦誠告訴你……

濡濕的吻停了下來。西門吹雪抬起頭,就看見男子形狀峻雅的雙眼。深褐色的眸底,清楚地折射出自己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