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過麵容,閉上眼,向後靠在桶壁上,將全身緩緩浸泡在水中。身下仍是隱隱傳來異痛,方才打鬥間尚且無暇顧及,眼下放鬆下來,才覺頗為痛楚,想是經過一番劇烈動作後,卻是比之今晨,又嚴重了幾分。正微微凝眉間,就聽西門吹雪自身後冷冷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葉孤城闔著眼:“暫且不知。”頓一頓,仰麵將頭枕在桶沿,“出手明確,武功亦屬上乘,兼且狠辣無畏,竟未讓我得取一個活口查供……”
西門吹雪低首看向男人半仰著的麵容,冷白的肌理由於熱水的蒸騰而逐漸漫上一絲極淡的血色,仿佛就將要被消溶進沉沉的霧氣之中。修長的手指伸出,拈開對方頰上粘著的一縷發絲,西門吹雪俯身在那光潤的額間一吻,低聲道:“沐浴後,便多休息。”葉孤城睜開眼,將男子從鬢間垂下浸在水中的發絲撈起,道:“好。”
直到水溫已降,葉孤城才從浴桶中出來,擦淨了身上的水漬。
毫無遮掩的頎健身軀光裸著靜靜伏在寬大的軟榻間,半濕的長發披在脊背上,末梢還不時滴下幾點水珠。葉孤城微微疊著眉峰,直至身後冰冷異樣的感覺終於離去,才緩緩將劍眉展開。
西門吹雪細細替男人上過藥,起身淨了手,便回到榻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深熟羅白繡螭龍八寶及地長裳,為他裹在腰間,又用一件中襦披在赤摞的背上。
葉孤城伏在榻間,半合了雙目,忽淡淡道:“玉教主不至如此。”
西門吹雪坐在他身旁,聞言,微微抬眼,葉孤城繼續道:“玉教主雖不滿你我之事,但刺殺當朝親王,畢竟事關重大……何況他總要顧及到你二人父子情分。”
拿過一塊棉巾,西門吹雪慢慢為男人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嗯。”
葉孤城將半邊臉頰枕在一隻連雲錦素梅靠墊上,側著頭,微微一笑,道:“西門向來敏睿過人,自然亦知無論從何處看來,玉教主皆應不至如此,但事涉及我,隻怕你心中難免存有芥蒂,若一時做出何事,豈不損了父子之情……我也不過是提醒一句罷了。”
西門吹雪聽著,寒潭一般的墨黑眼底,神情就這麼逐漸柔和了下來……傾低上身將愛侶環住,薄唇吻在對方露在襦衣之外,弧度修雅的肩頸上,輕嗅著從半濕的發絲中傳來的淡淡清寒氣息,半晌,才淡淡說出一句話:“我知道。”
葉孤城似是‘唔’了一聲,然後便不再說話,西門吹雪抬起身,將手放在了男人的腰間,緩緩揉按起來。
這是一雙蒼白如冰雪的男人的手,每一絲肌肉,每一寸骨骼,都分布得恰到好處,完美無缺,可卻也是一雙,或許是天下間最可怕的手。但就是眼前這樣一個在從前從不會去體貼別人的人,在此時此刻,卻隻是專心為心愛的人,用這樣的兩隻手,盡量去幫他緩解一些不適而已……
室中寂靜無聲,葉孤城仿佛已經睡著,側著半邊麵頰,雙目合著,呼吸綿長而清淺。西門吹雪靜靜看著他的麵容,看著那豐潤的唇,上揚的眼角,和尾梢一條斜掠幾近入鬢的紅痕……
眼尾斜挑,則司主一世桃花,半途紋路順上割接及鬢,既稱‘破顏’--
--是為姻緣,已至……
(注:眼尾斜向上挑,說明是一生桃花不斷,後來沿著眼角紋路被外力割開,疤痕斜掠向上幾近入鬢,,叫作[破顏],是說明,真正的姻緣已經到了.[城主當時眼角在地陵被箭矢擦破,留下一道紅跡,後來從地宮出來後,和西門的感情,便開始了.])
“西門。”低醇的聲音忽淡淡響起,似是入眠的男人半張開琥珀色的鳳目,深褐的瞳仁中仿若遍綴星波。“很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