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想要說些什麼,可嘴唇隻是微微翕動幾下,卻沒能夠說出一個字。這世上無人比他更了解他,麵前這個人此刻所做出的決定,已經沒有絲毫,更改的可能。。。

可他還是用盡全力站起身來,然後從背後,將男人牢牢擁住。

一刹那間種種洶湧而冰冷的情緒,如同驚浪,如同濤海,明明鋪天蓋地的席卷湮沒了全身,可又很快沉寂在彼此靜默而又冷浸透骨的無望當中。。。

你讓我,怎麼舍得。

你讓我,怎麼舍得。。。。

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開口,就這麼抱擁著立在原地,就這麼同時沉默。。。也許這樣一生一世下去也好,可無論怎樣,無論多久,時間也永遠不會由於什麼人而停止,世事也從來不曾因為誰而改變。。。

燭火燃盡。

在室內陡然暗下來的一瞬,西門吹雪猛然回過身去,緊緊擁住了男人。幾乎要將彼此吞噬入腹的吻在黑暗的房間中充斥開來,那樣地用力,那樣地毫無保留,即使雙方的口中已經溢滿了鐵鏽一般的血腥味道,也沒有人停下交纏的唇舌,沒有人鬆開緊擁的手臂。。。

可不論如何用力,都也再挽留不住彼此。。。

葉孤城立在原地,室中隻偶爾響起葉玄熟睡中的隱約呢喃。

窗外隱隱現出一抹極淡的微弱曦光。葉孤城靜靜站著,良久,忽垂下眼去,低低而笑。

今日,原本是那人的生辰。。。

第五十七章.雲中誰寄錦書來

關於童鞋們說的,葉大的外祖父即使和情人分開,後來也還是死了,所以西門和葉大分開也沒有用,還不如一起好好過剩下的日子,這個問題,我仔細地解釋一下。

葉大的外祖父當初和楚莊主分開,是因為那天晚上楚莊主決定順應父親的意_

這男孩自然便是已經六歲的葉玄,此時見了他師兄回來,便一麵伸手揉著方才撞到的腦袋,一麵仰頭問道:“父親呢?”

花玉辰笑道:“我隨師父去國寺三日,今天雖到了期限,卻還得師父先去宮中一趟,因此就讓我先行回府就是。”

葉玄皺了皺鼻子,道:“父親去了皇爺爺那裏,肯定是要好久才會回來的。。。”

花玉辰攜了他的手,往北麵的書齋方向走去,一邊道:“你與其想著師父什麼時辰回來,還不如去念會兒書呢。。。師父一旦回府,說不定便要查你功課。”

葉玄聽他這般說,才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忙脫開了花玉辰的手,朝著北麵書齋方向就跑,花玉辰在他身後,看著那急急忙忙奔跑的身影,不由得笑道:“便是要用功,也不需這般急罷?”

“父親臨走前讓我每天寫上一遍《千字文》。。。我全忘了!”

室中很大,裝飾得也是十分雅致,書架上放著些書冊,不過是些《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孩童啟蒙用的讀物罷了。書案和坐椅都是特地打製的,比尋常成 人用的要小上許多,正適合孩子使用,窗邊的小幾上則放了隻青韻定瓷瓶,裏麵裝著水,供著三四支新折的玉簪花。

葉玄微微蹙著眉,手上緊握了筆,正認認真真地在紙上照著書本一字一字地抄寫,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將筆擱在筆架上,甩一甩有點發酸的右手,站起身來。

他畢竟年紀尚小,補寫了半天這幾日落下的功課,就有些乏了,於是搬了凳子,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書,隨手翻開一看,卻都是讀過的,不禁就覺得有些無趣,想了想,便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走進內室,穿過兩架玉石屏風,這才走到一扇檀木雕花門前。葉玄伸出手,試著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屋內極大,室中一應的器物皆是冷冷清清的顏色,牆壁上掛了兩三幅水墨字畫,窗邊則設了一張供人休息用的矮榻,幾尾遊魚養在案角一隻不大的水晶圓缸裏,斑斕的身體和魚尾,是室中唯一鮮活明亮的色彩。

葉玄看了一會兒魚之後,便搬了椅子放在一架書格前,站在上麵挑書。選了一陣,卻都是些艱澀難懂的書籍,以他現在的年紀,莫說要看懂,就是裏麵的字,也不能夠認得全了。

正失望間,卻忽然不經意看見書架上方最高的一格上,孤零零放著一隻嵌螺鈿的木盒,葉玄伸手去夠,卻夠不到,於是足下使力,猛然一躍,終於將那不大的盒子拿了下來。

葉玄打開盒蓋往裏看去,本還在猜測裏麵會是什麼,卻未曾想到,竟隻是兩封信。

信封是雪白的竹紋厚紙所製,上麵沒有落款,隻有‘葉孤城’三個筆觸極為工整虯利的字體。葉玄眼下雖小,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