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澆過。”

葉孤城眼睫下清臒的麵容間,讓陽光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淡淡金色,豐潤的雙♪唇也好似塗了一抹明輝,恍惚就有了暈開來的淺朱模樣,西門吹雪鬆開了他的手,起身道:“可要茶。” 葉孤城點一點頭:“也好。”西門吹雪聽了,於是便轉身走出了內殿。

不一時,一股淡淡的茶香便彌漫進來,西門吹雪右手托了一隻描金漆盤,上麵放著三碟果點,並一壺新沏的紅茶,另一隻手上卻是提著一欄銀架,上麵站著隻白羽黃冠的鸚鵡,正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

葉孤城此時卻正斜靠在一張妃梓木坐榻上,手裏拿著一卷書,垂目細閱。金黃的光線中,他的輪廓似乎是有幾分模糊,唯見發絲烏沉,一瀉如波,刀裁般的鬢角上流淌著冬日的陽光,褐目中寧靜的神色分毫畢現,襯著空闊湟貴的內殿中景物,有如一楨畫卷。

西門吹雪凝視著正倚在矮榻上靜靜看書的男子。這個人眼下已是三十四歲,正處在一個男人最盛燦的年紀,由於身為前朝皇室嫡裔,自幼便是嚴於教養,言行氣度,一舉一動,皆是被調導得極有禮範。男人的容貌本已是絕好的,卻又更有一份清凜如仙的風致,西門吹雪當年初次見他時,始知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稱,果然不虛,偏偏如今又添上一股天潢貴胄的矜雅紆貴氣度,更是令人乍見之下,莫敢正視。

而這樣的一個男子,卻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葉孤城察覺到他進來,於是便抬一抬眼,揚起唇角道:“西門,你來看這一段。。。倒是有幾分意思。”

西門吹雪走到他身畔,將手上提著的鳥欄掛在旁邊一隻高腳幾子上,又把裝著茶點的托盤放在矮榻間,這才坐到葉孤城身旁,道:“怎麼。”

葉孤城目光落在手中的書上,徐徐念道:“某人,初從文,三年不中;後習武,校場發一矢,中鼓吏,乃亂棒逐出;遂學醫,苦讀《本草》《醫經》數載,遂有所成,乃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西門吹雪略怔了一瞬後,習慣性微抿的薄唇便稍稍上揚,就是在笑了。葉孤城垂目而哂,道:“此人想必是命犯苦煞,運氣也實在是太差了些。。。”說罷,又繼續讀道:“一日,某人於巷中徐行,但見一女迎麵款款而至,須臾走近,女倏乎停步,某人暗喜,心曰:“豈非屬意於吾耶?”既而見女雙目大睜,唇角抽蠕不止,遂暗歎道:“莫非又見吾貌醜,驚懼哉?”正輾轉其念間,卻見女雙目愈睜大,口唇亦蠕蠕翕動,既而忽聽其口出巨聲,曰:“。。。啊。。。嚏!”

西門吹雪聽到最後,不由得低笑出聲,兩人一時相視而哂,笑語融融。片刻之後,西門吹雪拿起茶壺,為兩人分別斟上茶水,葉孤城執起杯子,略聞了一下茶香,道:“花橙白毫?”

西門吹雪頷首:“紅茶養胃,你理應多飲些才是。”

冬日清冷的陽光中,葉孤城白荻色的五龍團繡長袍從矮榻上垂下一角雪白的袍擺,刺紋的繡飾銀線在明光中熠熠閃耀出奪目的澤芒。男人輕輕握了握西門吹雪修長有力的手指,溫然道:“。。。你費心。”然後略微舒一舒袖,拿起一杯斟了八分滿的熱騰騰紅茶,輕輕吹了吹上麵的熱氣。

葉孤城淺啜一口,一麵從碟子裏取了一塊豆綿奶酥,應用以佐茶,身旁西門吹雪則是喝了半盞紅茶之後,便替他剝起碟裏盛著的榛子,兩人一邊吃著茶點,一邊說話談笑。

不一時,外麵忽有人道:“父親,玄兒可以進來嗎?”聲音清脆,自然是葉玄。

西門吹雪抬手為男子正一正發髻上挽著的白玉七寶簪,葉孤城開口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