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目光中閃過一瞬間的冷意,隨即微微一笑,麵上恢複了威嚴端重的模樣,淡然道:“我兒,且與朕一道,看一看這元蒙可汗罷。。。我天朝上邦,自然不能失了威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元蒙汗 ...

黃昏已至,遠處的宮燈明晃晃地次第亮了起來,殿中,也已掌上了錯金青鸞的罩紗長燈。

“聽人說,那元蒙進貢的禮物裏有一頭銀狼王,翁主可曾聽說過這樣的東西麼?”

纖白的手指間執了螺子黛,細細地為端坐在梳妝台前的女子畫眉,想來是手法純熟的緣故,隻見淺淺的幾下輕描淡勾,那如玉般的麵容上,就溫然顯現出一雙娟秀的黛眉,給清麗的容顏間平添了一分靈毓之氣。

寧櫟黎由著貼身的侍女替自己上妝,手上則輕輕執起一支水蘭暖玉長簪,道:“既是進貢之物,想必自然是與尋常的狼不同的。。。我也不曾見過什麼猛獸,何況是這樣的東西。”

侍女描罷黛眉,又開了脂粉盒子,用珍珠粉細細暈開,在女子精致的麵容上淡淡撲了些許,一邊在口中讚道:“翁主自幼肌膚如雪,這般天生麗質,實在是不需多少脂粉修飾的。。。隻是今日陛下設宴招待元蒙可汗,既是這般莊重正式的筵席,翁主自然還是應該打扮得莊重些才好。”說著,替她薄薄施了些胭脂,使得一張白 皙的容顏在雙頰間微微帶出一抹恰倒好處的輕紅,更顯幾分明麗。

寧櫟黎淡垂長睫,不經意間卻瞥見妝台一角上正擱著隻纏絲瑪瑙瓶,裏麵供著幾枝剛開的紅梅,顏色嫣然,鮮豔欲滴,一時間不由得怔了怔,既而緩緩伸出手,去輕撫了一下那嬌嫩的花瓣。身邊正為她裝扮的侍女見狀,心下一動,遂笑道:“是了,今日奴婢便給翁主換個扮樣兒,可好?”說著,拈起一枝細細的胭脂筆潤了水,往脂粉盒內蘸勻,然後便在寧櫟黎的眉心間細心描繪起來,沒用片刻,筆下就勾勒出了一朵嫣紅的梅花,既而又用銀粉不露聲色地在上麵彈上了些許,頓時眉間增色,大添嬌美,而又不會令人覺得湟貴逼人。

侍女細心端詳,不禁讚歎地笑道:“翁主如此美貌,待會兒在宴上若是讓眾人見了,隻怕是要看得呆了。”

她見寧櫟黎並不應聲,隻凝神從鏡中細瞧著自己眉間的妝飾,哪裏還會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事,於是便柔聲道:“太子爺雖未說過,但平日裏奴婢瞧著,卻也摸清了爺是極愛梅、蓮的,翁主這樣打扮,太子爺若是見了,定然是喜歡的。”

寧櫟黎回過神來,輕啐了她一聲,低斥道:“休要混說,這等事也是能亂講的?雖是在自己宮中,你也要慎言些!若是讓旁人聽去,指不定要如何想,如何濫傳,到時候我還有什麼臉麵,就連母親也要蒙羞!”

侍女受她教訓,也不分辯,隻從一屜玉匣中揀出一雙赤寶鑲紅瑪瑙耳墜,替寧櫟黎戴在耳垂上,海棠燈明滅的光亮中,朱暈流轉的瑪瑙與眉心間的紅梅相映,越發襯得寧櫟黎膚白如雪,秀美動人。“眼下除了奴婢,此處再沒有旁的什麼人在側,翁主何必擔心呢。。。奴婢自小便服侍翁主,有什麼事情是不知道的呢?這幾年翁主的心事漸重,一顆心隻牽係在太子爺身上,奴婢雖是口中不說,卻也看得明白。。。”

她微微暗歎一聲,繼續說道:“隻是太子爺性子實在是冷淡得過了,莫說是正妃側妃,這些年來,竟不曾聽說太子府中納過一妾半寵,自太子殿下於從前鰥居了之後,竟是再沒聽過有親近了什麼寵侍,隻一意守著小王子過活。。。想必是已經息了娶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