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排坐著,就著明亮的燈光,彼此間著手各自的事務,互不相擾。過了一會兒,葉孤城似乎是暫時擬好了折子,於是便擱下筆,從案角的書摞中隨手抽出一本《通史》,翻開閱覽,以作消遣之用。看了一陣,忽然開口道:“方才你我說到漢成帝舊事。。。眼下書裏亦有記載,趙合德雖美豔罕匹,然其姊趙飛燕更是秀麗姿容,舞技出眾,成帝曾為她設於太液池中瀛洲高榭上作舞,帝以玉環擊節拍,馮無方吹笙伴奏,趙飛燕縱舞《歸風送遠曲》。成帝又命宮女手托水晶盤,令飛燕於盤上歌舞助興,想來那等輕盈可作掌上舞之態,必然飄逸曼妙至極,難怪成帝為她荒廢政務,癡迷若斯。”
西門吹雪聽了,手中的筆暫時止住,不假∫
葉孤城抬眼看了看他,微一思忖,想想眼下確實沒有什麼要事,於是就點了頭道:“也好。”
天空中鉛雲密布,厚厚沉沉地壓著,但卻還並未當真有雪花落下。
馬車在路上行駛得飛快,一陣風卷動了車窗上的厚錦簾子,就聽裏麵有人道:“。。。還有很久?”聲音微微寒冽著,如同一線翅影斜斜掠過如洗的穹窿。
車內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低沉著應了一句,說道:“。。。不,很快。”
車夫駕著馬車又飛馳了一段長路,駕車的馬是上好的五花驄,將車拉得又快又穩,不知過了多久,馬車輪子的速度開始漸漸放緩了下來,等到全停了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恭敬跪倒在地,迎接這位生性酷厲的教主。這個總是神情冰冷的男人向來是並不如何特意講究排場或者享受的,但今日卻少見地讓人抬了軟輿過來,然後馬車車門被打開,麵無表情的男人從裏麵下來,身後,卻又跟著走下一個人,披著白狐裘的鬥篷,頭上遮了擋風的兜帽,眾人還不曾看清那人的模樣,兩人就已雙雙登上了軟輿。
西門吹雪坐在完全隔住外麵風寒的溫暖軟輿裏,對身旁的人道:“。。。似乎就快要下雪。”他確實並不如何需要這樣的享受,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但他身邊的這個人是真正的天湟貴胄,從來就是錦衣玉食慣了的,雖然自幼苦修、行走江湖時也不是沒有吃過苦,但在西門吹雪看來,自己卻是甚至連路都舍不得讓他多走一步的。。。
那人聽了,就用手稍稍將轎簾掀開了一條縫隙,朝外看了一眼,然後點頭道:“。。。的確。”
大殿中滿滿立著人,上方的座階上頭一次垂起兩道月羅白綾幕,將階上坐著的人遮在簾後,雖然不能夠看見模樣,但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後麵分明是坐著兩個身影。殿內眾人心下不免暗中猜測一番,原本能夠有資格與那人一同並坐著的,也隻有上一任教主,